云莲心跳的厉害,扑通扑通,她跟着奴隶群中向前跑着,身后突然传來马儿尖锐惨厉的嘶鸣,伴随着一阵阵挖骨掏心一般的沉闷声响,云莲忍不住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越过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人群,剧烈的跑动中看不清楚,她只能隐约从缝隙中看见后方有几团黑影陆续不断的扑到了那几匹白马上面,瞬间将那片白色淹沒。
接着这种无比类似的惨叫,接二连三的在人群中爆发出來。
一时间寂静幽暗的山谷里充斥满了足以刺破耳膜的高声尖叫,此起彼伏,头顶不断的传來嗖嗖嗖的声响,空气中溢满了浓稠的血腥味,不知名的阴影遮天蔽日,恍如地狱。
云莲抬起头來,看见山谷两边的峭壁上结满了奶白色的蛛丝,密密麻麻的铺成一张又一张的大网,挡住了天光,偶有几缕日光漏了下來,清冷孤绝,都好像是对底下必死的人群的讥讽。
云莲忍住强烈的想要作呕的冲动,一步也不敢落下,紧紧的跟着人群向前全速的跑着,她这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心中仅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巨大的恐惧。
人在被逼到极限,又或者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云莲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相信她身边的所有人也一样。长长的队列中每一个人此刻都像是足下生了风,在狭长的谷道中飞速的向前奔逃,一转眼就冲进了谷道尽头的一片枯木林中。
这座森林完全沒有一片树叶,连一棵草也找不到,代替树叶长在那一棵棵参天巨树上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乳白色蛛丝,数也数不清的蛛丝团不知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尸体,或黏在树枝上,或是吊着蛛丝垂挂在半空中,在一阵阵阴风中一晃一晃。
身边的奴隶围成的圈子越來越小,云莲被挤在一片人群中看不见外面的动静,身边的陆雀紧紧拉着云莲的手,云莲侧头艰难的张开嘴,刚想跟他说点什么,突然冲天而降一对巨大的黑色钳爪,勾住了前方的一个奴隶的脖子,尖锐的利刺扎进了那人的皮肤,接着整个人就被那对钳爪提了起來,向外头一甩。
那倒霉的奴隶的绳子正连着云莲,于是这一甩连云莲都被扯着向外摔了出去,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原本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瞬间就松开了,毫无一丝挽留和挣扎。
身体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顺着冲击力滚了好几番,最终撞到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上才终于停了下來。云莲感到吼间顿时漫上一片恶心的腥甜,接着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來。
于此同时一片巨大的黑影正从上方迅速的向她压下,带着一阵铺天盖地的腥臭,云莲抬起头來,正对上八只黑溜溜的大眼睛。
云莲甚至已经看见了那张血盆大口,带着尖利的獠牙,闪电一般向她咬了下來。
那只蜘蛛起码有那辆华轿一半大小,黑溜溜的,身上覆盖着甲片,然而它此刻却突然停在了云莲面前,张大的口腔中滴下粘稠的唾液。
它八只眼瞪着云莲瞪了好一会,突然哀鸣一声,迅速一缩,顺着那道又长又粗的蛛丝就缩回了树上,就像看见了一只比它大一百多倍的食蛛蟾蜍。
云莲胸口疼的厉害,她觉得自己的肺脏好像都被撞裂了。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來,伸手抹了抹嘴边的血。
她看着头顶那只趴在树上干瞪着她,又不敢下來的巨大蜘蛛,在这一片惨烈的如同地狱的场景中,居然忍不住笑了。
这个场景让她回想起还在灵山的时候,满山毒虫看见她都争先恐后的让道的样子,云莲心中忽然一片苦涩:如果那日万鬼沒有杀上灵山,如果她沒有遇见慕容桃灼和容乾,她现在一定还在那座毒山上过着比神仙还悠哉的生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直到一事无成,一事不知的变老,死去。
她回过头去想去找白夜宫的车队,心想他们一定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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