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的血海,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跳一跳的脉搏声。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浮出水面,越陷越深。
死死维持了良久的那抹意识最终分崩离析,周遭所有景物最终坠入黑暗。
黑暗中是一片红灯绿酒,酒街中穿梭的人群像是漆黑的深海的一群群游鱼。长巷中弥漫着浓厚的酒香,百年佳酿浸在冰凉的夜风里,醉了每一个过往行人的心。
客栈的二楼长廊上,慕容画伏在扶栏上望着底下的长街人群,眼里映着橘红色的连串灯火,楼宇间挂着的火灯笼在风中明明灭灭,摇晃不定。
长廊忽然涌起风,风中带着浓烈的杀气,像是夜色中扑面而來的一排冷刀,将楼外挂着的一条线的灯笼全给熄灭了。
慕容画一惊,那股压迫感迅速的由远而近,快的像光。
仰头迎面看见的是一个尚且年少的少年的脸,一张英气勃发的脸,浓眉星眸,风神俊朗,那张脸本应像极了盛夏阳光,溢满了朝气和爽朗,只是此时却笼罩在一片骇人的阴翳里,眼眸深处翻卷着浓厚的怨恨和杀意,像是从黑夜中浮现出來的修罗。
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发丝在那片快步带起的气旋中微微晃荡,少年额前的刘海起落,抿紧的薄唇像是刀锋,一双眼眸中像燃烧着漆黑的烈火。
他身上披着一件醒目的雪白狐裘大衣,身形挺拔高大,投下一片阴影将慕容画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凡红燮这次随着姐姐凡炎儿离谷,路经这条酒街时远远似乎看见了容乾和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那两个人的身影在密集的人流只是晃了一晃,快的像是幻觉,却被凡红燮捕捉住了。
一路追随过來,他心中叫嚣着各种复杂不明的情愫,他看清了容乾的脸,却沒有看清那个隔着人海背对着他的少女的身影,只觉得略微一瞥,与云莲有三分的相似。
加之那个少女是和容乾一起,这让凡红燮在当时就下了定论,觉得那人必然就是云莲,直到杀气腾腾的赶了过來,看清了慕容画的脸,一颗扑通直跳的心提起最终又落下,带着不甘,也带着遗憾。
这时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慕容画,眸中光芒泯灭,那股浓烈的杀意也随之消散,转而换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凉薄。
慕容画像是被他这突然上前给吓到了,凡红燮的手还牢牢的扣着自己的手腕,他用力太大,已经箍出了一圈红印子。
听见慕容画有些吃痛的低吟,凡红燮这才回过神來松开了手,面色带着不耐和厌烦,一脸恹恹的神色还沒开口,就见容乾从长廊的另一头走了过來。
夜风中一身玄色劲装利落沉稳,手中握着漆黑的长剑剑鞘,零碎的刘海下是狭长凌厉的双眸,看见凡红燮的那一刻神色微微缓了下來。
“小红,”
容乾开口唤了一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映上街里灯光,略微柔和了一些。
两人多日不见,见面时也无需多言,相识太久,彼此的习性都摸得一清二楚,根本用不着寒暄。
凡红燮在酒街中找了间酒馆,两人相对坐了下來。
老板娘扭着腰送上了两罐子酒,弯腰放下來的时候故意露出了胸前饱满幽深的事业线,一双桃花眸风情万种,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二人。
酒街中的女人总比别的地方的女人多了一股味道,那种比风尘女子纯洁,又比市井女子妖媚的味道,艳的恰到好处,像是闻着清淡的烈酒,一口就能醉人心脾。
仗着这股味道和姿色,勾引來來往往的酒客,哄着他们大把大把掏钱买酒是酒街女子惯用的伎俩了。容乾和凡红燮进门的时候这老板娘就心里掂量着要去揩上一揩,只是未料到不仅那冷面公子毫不变色,连那看起來年龄偏小的狐裘少年也目不斜视。
老板娘负气的拧了小手帕,咬着唇侧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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