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來势颇为凶猛,放眼望去天地间皆被银丝相连苍茫一片,更多了几分萧索清凉之感。
素依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秋若柔声劝道:“主子……秋若求你了,把湿衣裳换下來吧……”
素依依旧目光空洞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乌黑的鬓发紧紧地贴在如雪的肌肤上,有水滴自那几缕湿发上落下,云柔也央求道:“主子……你身子素來不好又怀着身子……把衣裳换了吧。求你了……”
“我要见皇上……”
秋若与云柔一愣,秋若柔声道:“长喜已经去养心殿了,主子……你先把衣裳换了,万岁爷见你这模样会心疼的……”
素依的目光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云柔接着说:“主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秋雨薄寒,他怎么受得了这寒气。”
素依将手缓缓地放在了肚子上,秋若见她这模样知道有了转机忙使了个眼色给云柔,云柔忙将衣裳递了过來。
弘历步履匆匆地赶到钟粹宫,因为冒雨而行,他一身明黄色的纳绣团章龙纹的袍子也被雨水打湿,氤氲了一片,到了廊前,弘历方抖了抖那沾水的衣角,吴书來在一旁道:“奴才该死,伺候不周叫万岁爷淋了雨。”
弘历心中担忧素依,只略微挥了挥手,绿秀湘菱早在门前迎候了,听到外面传來的请安声,秋若与云柔也走了出去。
弘历掀开暖阁的湘竹帘子,便见素依正静静地坐上炕上出神,她着了一袭青白的缎绣梅花翠丝的长衣,乌黑的长发直溜溜地垂到腰际,只是那青白的衣衫却更是衬得她肩膀瘦削,身形消瘦。青白的衫,乌黑的发竟叫弘历衍生出一种错觉來,弘历摇了摇头,出声唤道:“素依……”
素依并未回应,弘历走到她面前坐了下來,打量着她,见她仍旧出神便握住了她的手:“素依……”
可那冰冷的触感却叫他心中一惊,“手怎么这样凉。莫不是病了。传太医了吗。”
素依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注视着他,唤了声:“万岁爷……”
弘历望着她,素依说:“我想出宫……”
“你说什么。”弘历竟仿佛沒有听清。
素依站了起來,吃力地跪在弘历面前,低声道:“求万岁爷放素依出宫……”
“为什么。”弘历俯身望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素依垂眸不语,两行清泪自眼中滑落,弘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忽然生了怒气,一把将素依提了起來:“你是为了他。”
素依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他的眼中具是伤痛之色,可这样受伤的表情在素依看來却是莫大的讽刺,素依猛然推开他,身子一个趔趄,虚晃了几下,凄然道:“你竟想要他死。”
弘历悚然大惊,素依摇了摇头,无力地扶住炕桌:“我从來都不知道……你竟这样的狠心。”
弘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來,素依露出一抹苦笑,他神色幽冷却不与辩解,心中只觉得泛起丝丝凉意來,扣住桌沿的手微微颤抖了起來:“看來是真的……”
弘历见她泪如雨下,已是心神俱乱,他是容不下顾谚昭却从未想伤害她,此事她是如何得知的现下他已顾不得了,他上前一步想扶住她,素依却退了一步,哀戚地望着他:“那我爹的事也是真的。”
“你爹的事。”弘历脸色突变,神色冷凝可却难掩慌乱,“不是的……”
素依苍白的一笑:“那你好端端的为何替我爹翻案。”
见弘历不说话,素依又道:“因为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爹是冤枉的……”
弘历终是抬起目光凝视着她,道:“素依……你爹的死我也很意外,是……我当年主审此案,明知你爹是被冤枉的却还将他收押入狱,可当时也是局势所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