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表情一下子瞬息万变起来,从微笑到僵硬到惊讶到咬牙切齿——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对方牢牢地一把扼住了右腕!
伙计大喊“有人吃白食啊”,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朝着毕罗店这边聚拢过来,白晓谷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给了“钱”,为什么对方却指控他吃白食呢?
白晓谷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嘴却只能发出“啊”c“呀”这类单调的音节,一旁的人听闻,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个哑巴,有人说他是个白痴,还有人说他根本就是个来寻衅滋事的市井泼皮。白晓谷无法辩解,有些委屈。他原本以为只要嘴皮子翻翻,舌头卷一卷就能口吐人言,却不知道张嘴说话原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毕罗店主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被店里不寻常的嘈杂惊动,从后堂走出来查看,得知白晓谷吃白食,脸色一沉,也不管他到底是哑巴白痴还是泼皮,当即就嚷嚷着要让人将白晓谷送去衙门。
白晓谷不知什么是“衙门”,但本能地觉得那应该不是个好去处,就想从伙计的手中挣脱,可是一使劲,人没逃开,胳膊倒是“嘎巴”一声被扯地脱臼了。白晓谷不知疼痛,可抓着他的那伙计却吓了一跳,见白晓谷胳膊耷拉下来,面上却毫无痛苦之色,愣了一下便大呼:“这人真是个白痴!”
四下又是一阵喧哗,有人颇同情白晓谷,便叫主人不要送白晓谷见官,主人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喝道:“他白吃了我那么多毕罗,难不成你帮他付钱啊?”
正在这时,街上有人踏马而来,人们迅速分开一跳道儿,容那人通过。那人经过毕罗店前却勒止了马匹,跃下马来,高声问道:
“发生何事?”
这清朗的男音有些耳熟,听得白晓谷不禁回眸一望,就这一回头,便和来人直直对上了眼:
此人剑眉星目,非常英俊,虽然此时他的装束较之昨晚略有不同,可白晓谷一眼就认出来,他分明就是那个埋葬自己的人!
李岫也看到了白晓谷,不由地一阵发懵,虽然眼前之人此时一身狼狈,可那眉那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十分熟悉,十分怀念,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人?
李岫痴痴地盯着白晓谷,直到有人唤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李大人,这痴儿在我店里胡吃海喝,也不付钱,正要拿他送官。您来得正巧,请为小人主持公道啊!”
毕罗店主人叉手为礼,十分恭敬地对着李岫道。
长安城的坊间治安全归京兆府总理,而京兆事务又由长安c万年县两县分理,万年县辖东,长安县辖西。长兴坊隶属万年县,而李岫身为万年县尉,便是此地的辖官,调解坊间的各种纠纷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李岫听毕罗店主人称白晓谷为痴儿,很是意外,再仔细去看白晓谷的神情,果然木讷,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觉得有些疼痛。他让主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明,蹙了蹙眉,道:
“这事儿不必报去衙门了,毕罗也不值几个钱,我替他付了便是。”说罢,便自袖里掏出一张飞钱塞给伙计。
主人见状有些尴尬,正无措间,但见李岫直接执了白晓谷的左手,同他一起出了店门。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李岫这般问询。
白晓谷歪着头,一脸茫然,他知道凡是人类,不管阿猫阿狗都得有个名讳称呼的,所以自从有了灵识之后也想给自己取个名字,想着既然是骷髅,那就叫“白晓谷”吧。(此为“白小骨”谐音,白晓谷此时还不识字)而李岫见白晓谷那么久不答话,以为他是听不懂,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生病了吗?”
这盛夏时节,明晃晃的大太阳下,白晓谷的手却冰凉冰凉,脸色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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