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阿紫带来,心中正犯嘀咕,但见鸨母面上神情有异,走到自己跟前才勉强堆出笑脸,道:“罗公子啊,阿紫抱恙,还请您多担待。”说完,将罗瑾先前塞给她的飞钱退了回去。
罗瑾忆起方才“阿紫”在台上跳胡旋舞之时的飒爽精神,全然不似有什么疾病的模样,心道大概是“阿紫”嫌钱少了,正有些不悦,可还没来得及出言叱责,但见那鸨母登上舞台,对着下方的酒客欠了欠身子,道:
“今晚本坊被一位贵客包下了,还请诸位官人自便。”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座下都是常年流连教坊青楼的熟客,知道红袖招从无闭馆包场的先例,一个个忿然作色,叫嚷着要鸨母给个说法。鸨母正为难间,忽然一队鞍鞯齐整的锦衣卫士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众人驱出教坊。
罗瑾也被赶了出来,此时他已酒醒,认出这些围了红袖招的卫士中有几个十分眼熟,应该是左金吾卫的府兵。他不禁好奇:这虾蟆陵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还动用了天子宿卫?难道李岫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所以才不同自己一道来此风流?
这么想着,罗瑾胸中一时百转千回,恨不得立刻去寻李岫问个明白,谁料刚一转头便看到几丈开外,李岫正骑在青骢马上,同一个武将打扮的骑士说着话。
罗瑾耐着性子等李岫同那武官寒暄完,气呼呼地迎了上去,李岫此时也看到了他,翻身下马,还不等罗瑾开口说话,李岫一个箭步跨上前,握住罗瑾的手,问道:
“子良,你没事吧?”
罗瑾被他这记闹的莫名其妙,反问:“怎么了?”
“今晚曹大人急招衙署部众,说是有贼人遣进入苑坊(皇子和未嫁公主们的宅邸),盗走了一位贵人的宝物贼人现在就在这教坊中”李岫咬着罗瑾的耳朵这般咕哝了一句,又低声嘱咐他不要声张。
罗瑾知趣地点了点头,可是心中不免又泛出些狐疑:既然通知了万年县县衙,为何又让皇城的金吾卫府派兵来缉盗?这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正这么想着,罗瑾的目光忽然扫见两个身穿玄服的道士也跟着金吾卫进了红袖招。罗瑾一愣,指着道士的背影对李岫道:
“那两位道友也是来捉贼的吗?”
李岫微愕,茫然地摇了摇头,而罗瑾忽然懊恼地跺脚,叹道:“哎!失策啊!早知道这样可以进去,我就不把道服换掉了!”
一墙之隔的红袖招。
教坊之内早已乱作一团,众伶人官妓何曾见识过此等阵仗?纷纷相拥而泣,平素里左右逢源的鸨母此时也吓得脸色发白,为首的金吾卫问了一声“阿紫在哪里”,她颤颤巍巍指了个方向,一列兵卒便浩浩荡荡地围了过去。
狐精天性多疑而谨慎,胡殷紫也是每过数载就会换个地方c换个面目重新融入人群。今晚上台之前,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知是哪里不对。跳完了胡旋舞,方下得台来准备换身舞服再跳一曲,一阵毫无预警的晕眩猛地袭来,胡殷紫脚下不稳,险险栽倒——
她心中顿时大撼,急忙四下查看,发觉教坊四角不知何时布下了天罡结界,立即就明白是有道士作法将她困在其中!
胡殷紫试图脱出结界,但试了几回都被弹了回去,看来作法之人远比她道行高深。
眼看一群士卒已经领着道士闯进教坊之中,胡殷紫心知在劫难逃,反倒镇定下来。她回到自己的房中,只见白晓谷也受到结界法术的影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原身的骷髅此时若隐若现,覆在身上的衣裳也因体不胜衣,散落了满地。
发觉胡殷紫进来,白晓谷努力地抬了抬已经现出白骨的胳膊,却又无力地垂下,胡殷紫怜惜地将他抱起搂进怀里,喃喃地唤了一声:
“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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