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辗转了一宿,睡得并不安稳,待到第二天鸡鸣之时,他就早早起身,穿戴齐整去了衙署。
白晓谷乃是白骨成精,只有在灵力衰微之时才会进入沉睡,所以即便一夜无眠也不会觉得困顿。李岫走后,白晓谷又躺着发了会儿呆,直到阳光透进窗棂,他才缓缓坐起身。
白晓谷撸起袖子,对着光线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胳膊,他不禁有些疑惑——自己这回居然维持了那么久的人形还没有变回骷髅,难道是因为胡殷紫哺给的那粒珠子有什么奇效吗?
按着自己的胸口,白晓谷用灵识感受着珠子,它此时十分安静地蛰伏在他的体内,并没有像昨晚那样发热。
白晓谷下了床,开始穿衣。人类的服饰穿戴方式对他而言还是太过繁琐,他努力了半天才费劲地将衣服全数套到了身上。李岫为他买的靴子大了一码,穿进去之后有些松脱,走起路来很不利索,他也不以为意。
在红袖招的时候,胡殷紫虽然待白晓谷不错,却一直限制着他的自由,不允白晓谷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而跟着李岫回来,他倒没立什么规矩,白晓谷便顺着自己的心意,拖着大了一号的靴子出了卧室,施施然走到了前厅。
正堂里同样乏善可陈,除了悬在墙上的几幅经过装裱的字画外,便没有其他摆设了。白晓谷逛了一圈就觉得索然无味,迈出了门槛来到中庭。
李岫宅邸的院子很小,中庭还辟出一大块作为花畦,昨晚见过的大树孤独地立在中央。这是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榆,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将它完全拥住,白晓谷用手摩挲着粗糙的树皮,转了一周,发觉榆树一侧的树干上有好几道平行的白色刻痕,看那样子是人为划上去的,白晓谷比了比刻的最高的那条白痕,比自己的个头要矮上数寸,白晓谷不明白划痕的意义,琢磨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转过头又朝着东厢走去。
李岫未曾在门上落锁,白晓谷轻轻一推房门就径自打开。阳光洒进室内,眼前一片豁然——这里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色的书籍c卷帧,案前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一部《春秋》。白晓谷从没见过书,进入之后就好奇地四处翻看起来,可是他目不识丁,翻了两页就把书丢在一旁,改而研究起桌案上的镇纸来。
这是一方白玉制成的镇纸,上方的兽钮是一只盘卧的獬豸,玲珑剔透十分可爱,白晓谷正欲伸手抓过来把玩,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什么人?”
白晓谷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一名总角少年立于身后,此时少年正瞠圆了眼睛瞪着白晓谷,指着他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晓谷想解释说自己是被李岫带入府中来的,可是他还没完全学会说话,一时间吞吞吐吐,那少年只当白晓谷是心虚,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叱道:“好一个毛贼,青天白日竟敢闯进李县尉的家里来了——走!随我去见官!”
白晓谷本能地想挣脱,谁知少年手上劲道十足,死死地钳着白晓谷,教他无法挣开。两人拉扯间,又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小桃,休得无礼,这是客人!”
白晓谷回首,只见李岫正站在门槛之外,凝眉看着两人。那名唤“小桃”的少年听闻立时松开了白晓谷,委屈地对着李岫道:“大人,小的见他鬼鬼祟祟的,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李岫便打断他,道:“昨晚你去了哪里?”
“昨晚,小的”小桃脸上微愕,言辞有些闪烁,李岫本来也无深究之意,见状话锋一转道:“先去将西厢房收拾一番吧。”
小桃应了一声,讪讪地退了出去。
李岫走近白晓谷,道:“饿了吗?”
白晓谷冲着李岫眨了眨眼睛,他和人类不同,即便不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饥饿——当然,这个李岫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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