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为何发笑?”李岫不解。
“我是笑那婆娘居然也会被人发冢盗墓,”杜胖子捻着胡须悠悠道,“果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呵。”
李岫听出他话中的“婆娘”指的是华妃,这般口无遮拦语出不敬,教李岫颇为诧异,可他又隐隐觉得杜胖似乎知道什么,不禁好奇他接下去会说些什么。
谁料刚把李岫的兴味吊起来,杜胖却缄口不语了,他转过头同刁先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果眯眯眼也能看得到眼神的话),掀动嘴皮道:
“小郎官,你有什么要问老夫的,尽管开口便是。”
此话一出,李岫不由地怔了一下,他发觉同这两个怪人搭上话之后,自己的想法便不由自主地被其牵动,就连最紧要的事情一时之间都抛诸脑后了。
“与在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他是左金吾卫的郎将,也是在下的表兄”李岫回过神,将韩湛的体貌形容了一番,一边向杜胖问询他的下落,“阁下可曾见过他?”
杜胖环着胸,点了点头,李岫见状忙追问:“他在哪里?”
杜胖好整以暇地望了李岫一眼,回道:
“不告诉你。”
李岫一呆,以为是听错了,可再看杜胖一脸促狭的神情,这才恍悟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哎呀,小郎官,别动气。”见李岫变了脸色,杜胖急忙安抚了一句,接道,“既然有求于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言下之意就是问李岫讨要好处,李岫虽然木讷,可是这话还是听得懂的,于是便在怀里摸索起来。
从宅中出来时,走得有些匆忙,李岫的身上只带了两张飞钱,面额不大,但也相当于县尉半月的俸禄了。
李岫没有多作犹豫,径直将飞钱递到杜胖面前,对方却看也不看,道:“凡人的俗物于老夫无用,小郎官自己留着吧。”
李岫以为他这又是在故意刁难自己,正要说些什么,杜胖却抢在他之前开口道:“来陪老夫赌几把樗蒲,若你赢了,老夫便将他的下落告予你。”
李岫从不沾赌,听闻不禁蹙了蹙眉,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刁先生却在这时开口道:“倘若赢了,我们还会告诉你走出这里的方法。”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岫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究竟是如何从地下数丈c完全密闭的墓穴中脱出,来到地面上的?那面看不见却摸得着,无法逾越的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举止怪异的守陵人又是什么来历?
墓室中消失的盗洞,壁画上多出的角色,忽然消失的韩湛这一切如梦似幻,又透着一抹浓浓的诡谲,李岫甚至开始怀疑今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罢了。
“喂,发什么呆?到底赌不赌?”
杜胖催促着,拉回了李岫的神思。若是是罗瑾在场,想必一定会觉得有趣,甚至还乐在其中吧?想像着好友的反应,李岫苦笑了一记,应道:
“怎么赌?”
所谓的樗蒲又称“五木之戏”,即是用五根木头斫成骰子状的掷具,再进行投掷。五枚骰子皆分正反两面,正面涂黑,反面涂白,黑面上画有牛犊,白面上绘着锦鸡。
樗蒲的玩法也十分简单,任谁都是一教便会。骰子投掷之时按照排列可以分为六种彩,其中全黑的称为“卢”,为最高彩,四黑一白的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均为杂彩。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杂彩则不能。
李岫听杜胖说了一遍,立刻便明白了游戏的规则,可以说玩这种博戏赌的全是运气,并不需要什么技巧。李岫接了骰子正要投掷,却听一旁的刁先生开口道了个“慢”字。
李岫手上的动作稍滞,趁着这空档刁先生接道:“你还没有说自己的赌筹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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