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罗瑾劈头问道。
“晓谷畏惧生人,这里人多,不便带他出来。”李岫回说,看着罗瑾也是只身前来,便问:“段真人呢?”自从段珂来到长安,便一直宿在玄都观里,他和罗瑾厮混了大半月,整日形影不离。不知怎的,白晓谷对段珂十分畏惧,每回提及此人,白晓谷都会浑身颤抖,露出惊恐的神色,次数多了,李岫便不在他面前提起段珂。
“成雪昨日便辞了玄都观,往江南游历去了。”这么说着,罗瑾面露不舍,接道:“我本来也想跟着,只是不忍撇下云生你呀。”
罗瑾新近结识了一个教坊女伶,名唤夜来,颜色殊丽,妩媚多情,罗瑾正同她如胶似漆,李岫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听罗瑾装模作样地说出这番话,他身上鸡皮顿起,却也没拆穿好友。
二人在案前坐定,唤了酒食,又闲聊了一会儿,李岫便将香车女子相约之事告诉了罗瑾。听完李岫所叙,罗瑾两眼炯炯,喜道:“云生,你时来运转啦!”
李岫不解:“何出此言?”
“那小姐定是个思慕你的佳人邀你做她的入幕之宾呢。”
李岫回想起那女子说话的口气,似乎十分焦急,蹙着眉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
“不要妄自菲薄,你这样的一表人才,怎么会没有女子追求?听我的,呆会儿那小姐来了,你如此这般”罗瑾附到耳边一通授意,愈说愈不堪,李岫羞红了脸将他一把推开,低叱:“休要胡言!读圣贤书怎么能做这等下作事体”
还未等李岫说完,罗瑾便打断他道:“什么下作不下作的?男欢女爱,原本就稀疏平常,若中意她,权当一段露水姻缘便好,难不成孔夫子还管这等闲事吗?”
李岫不语,罗瑾眼珠骨碌一转,忽又笑道:“莫非你是怕晓谷知道?别担心,我会帮你瞒着他的。”
李岫瞪了罗瑾一眼,正要驳斥他,一个青衣小童走上前来,冲着李岫恭恭敬敬地施礼,道:“二位,楼上有请。”尔后遥遥一指楼上雅间,李岫和罗瑾对望一眼,起身,接踵上到二楼。
李c罗二人进入雅间,只见室内被一道竹帘隔开,根本看不清帘后之人的形状,直到对方开口说话,李岫才听出,正是不久之前那个香车女子的声音:
“妾身卢氏,住在长安之东的浐水,半月前曾和家父一道入城游玩,可是三日前家父却忽然下落不明,妾身曾派人多方打探,终于获悉他走失那夜曾在曲江池畔与人斗宝妾身担心家父遭遇不测,特请李大人出手相助。”
听罢,李岫蹙眉,问道:“小姐为何不上报府衙呢?”
那卢氏回说:“我们父女皆外乡人,怕官府轻视,反倒耽搁了救援。而听说李大人您是为官清正,又是侠义心肠,路遇不平绝不会坐视不理,故来相求”
李岫还在犹豫,一旁好事的罗瑾插嘴道:“卢小姐,敢问贵府以何营生?”
“我家世代贩米,虽没有千万家资,但也是个殷实的富户。”
“那卢老爷失踪那天身边可带着大笔钱款?”
卢氏沉吟了一下,答道:“家父素来谨慎,身边仅携几锱铢,不过他有个铜盒从不离身,乃是他的心爱之物。”
“里装着什么?”
“那盒子里一共装了六十四只红蝇虎,乃是以朱砂所饲,若是将它们放出来,听得丝竹声,便会一齐跳《梁州舞》。”
罗瑾闻言大奇:“那可是件宝贝呵!”
“什么宝贝,不过是件玩物罢了。”卢氏叹道,“若是能寻回家父,把铜盒赠给先生也无妨。”
罗瑾平素最爱这些奇技淫巧,听罢大喜过望,确认般问道:“此话当真?”还不等卢氏回答便催促着李岫:“云生,快快答应卢小姐吧,若是能救她父亲回来,也是功德一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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