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虽然身型纤小,但是载着几个小人还是绰绰有余。不多时四人飞离了小宅,越过了宣阳坊门,来到街上。
教坊里丝竹声声,歌舞曼妙,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伴着衙鼓,佛寺道院中还有琅琅的诵经之音;白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上此时一片空寂,只有寥寥数个提灯的巡街人,宛若萤虫一般,在地面上缓缓游移着
这般于空中恣意飞掠,居高临下地俯瞰长安万家灯火,还是白晓谷第一次经历——他好奇地东张西望,惹得身后的杜重紧张道:“别乱动,小心坠下去!”
恰在这时,豆娘降低了身子,堪堪掠过一个巡街人的耳际,那人浑身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豆娘又携着白晓谷一行人拂过路旁梧桐的横柯,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喂,你方才瞧见没?”
“瞧见什么?”
“好像有几个小人刚刚从这里飞过去”
“你的酒还没醒么?”
半个时辰后。
豆娘稳稳当当地落在曲江池湖心画舫的一根雕栏之上,几个小人按次从它身上爬下来之后,豆娘这才敛起了四翼。
红夭在原地顾盼一阵,确认并无危险这才领着白晓谷三人走进了船舱。内里十几个赌客正自顾自玩着博戏,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四个小小的不速之客混进了他们中间。
“就在这里面了。”红夭肃容道,又引三人在十几双各色各款的巨硕靴子中穿梭好一阵,终于停在一张梨花木质的案几下。不一会儿,有只蚍蜉探头探脑地寻了过来,发觉红夭,它脑袋上的触须晃了晃,红夭握住那儿,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同对方交流,须臾,他松开蚍蜉的触须道:“辛苦你了,先退下去吧。”蚍蜉便冲着红夭撅了撅身子,依原路退了回去。
“须弥城就在这画舫的二楼,”红夭指了指头顶,“趁着吴赐还未发现,咱们速速行动吧。”
白晓谷点了点头,杜升却道:“没有梯子,怎么上去?”
“飞上去。”
“飞?还要让豆娘载我们吗?”
红夭白了杜升一眼,道:“不用豆娘,我也能飞。”说罢,便解下甲胄。
果然,红夭背后生着一对小小的透明翼翅,一甩头,秀发顿时如瀑洒下——而看到红夭那玲珑曼妙的身型,杜升顿时呆立当场。
“你你你”杜升指着红夭,结巴地仿佛舌头打了结,惹得对方蹙眉道:“‘你’什么‘你’?真是无礼!”
“呃你不是男的么?怎么怎么会”
“殿下乃是蚁族的皇太女,当然是女儿身。”杜重道,“当初你们一块玩儿的时候,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一百多年前的事儿,我哪里还记得?”杜升对着手指小声嘀咕,红夭听闻,十分不悦地撇了撇嘴,道:“闲话休提,救人要紧!”
红夭的翅膀很小,而且受过伤害,无法飞远,但是飞到画舫二层还是轻而易举。她拉着白晓谷,又让二杜挂在他的脚下,四个小人连成一串,摇摇晃晃地飞进挂置小梯的暗格里。落定之后,又在黑暗里爬行了一阵,终于看到斗室之中亮着一盏孤灯,忽明忽暗,昏昏欲灭。
众人循着那烛光愈走愈近,只见一座微缩的城池就这样矗立眼前——
乍一眼它的形制似与长安无异,但是城门楼上挂着的匾额却是“须弥”二字。
“到了到了!”红夭一脸喜色,拉过白晓谷遥指着桌案上,“恩公,就是那儿了!”
闻言白晓谷讷讷地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眸中的灵火一窒,白晓谷不禁缩了缩肩膀。杜重见状,心中疑惑,正要问询,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黑暗之中传来诡异的“窸窣”轻响。
四人顿时噤若寒蝉,少顷,只见一物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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