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不可知的世界里拉回来。最初看到的,是他那对雾似的眼睛。
“依萍。”他再喊,凝视著我。
我不能说话,心里仍然是恍恍惚惚的。他摸摸我的下巴,尝试著对我微笑。我也想对他
笑,但我笑不出来,我的心激荡著c飘浮著,悠悠然的晃荡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注视我,蹙
著眉,然后深吸了口气说:
“依萍,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的话在我心中又引起一阵巨大震动,他的脸距离我那么近,使我无法呼吸,于是,我
急急忙忙的打了门,一面对他抛下一声慌张的:“再见!”
我推他,要他走,但他仍然站著注视我。门开了,我闪了进去,立即把门碰上。妈妈不
解的望著我说:
“怎么回事?依萍?”“没什么。”我心慌意乱的说,跑上了榻榻米,走进房里,一直
冲到梳妆台前面,镜子里反映出我绯红的脸和燃烧著的眼睛,我把手压在心脏上,慢慢的坐
进椅子里。我的手碰到了他的围巾上的穗子,我缓慢的把围巾解了下来,这是条米色的羊毛
围巾,上面角上有红丝线刺绣的“书桓”两个字。望著这两个字,我又陷进了飘忽的境界
里。
这晚,我的日记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我战胜了如萍和雪姨,我获得了何书桓的心,但我自己很迷乱。”
我猜,我是真的爱上何书桓了,在我的复仇计划里,这是滑出轨道的一节车箱,我原不
准备对他动真情的,可是,当情感一生,就再也无法阻遏了。这天深夜,我辗转反侧,不
能成眠。妈妈也在翻身,于是,我溜下了床,跑到妈妈房里,钻进了妈妈的被窝。
妈妈用手我的面颊,轻轻的问我:
“你和何书桓恋爱了吗?”
“恐怕是的。”我说。妈妈抱住我,低声说:
“老天保佑你,依萍,你会得到幸福的。”
“妈妈,你曾经恋爱过吗?”我问。
妈妈默然,好半天都没说话,于是我又问:
“妈妈,你到底怎么嫁给爸爸的?”
妈妈又沉默了好半天,然后慢慢的说:
“那一年,我刚满廿岁,在哈尔滨。”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人生,一切都是偶
然和缘份。那天,我到我姨妈家里去玩,下午四点钟左右,从姨妈家里回家,如果我早走一
步或晚走一步,都没事了,我却选定了那时候回家,真是太凑巧了。我刚走到大街上,就看
到行人在向街边上回避,同时灰尘蔽天,一队马队从街上横冲直撞的跑来。慌忙中,我闪身
躲在一个天主教堂的穹门底下,一面好奇的望著那马队。马队领头的人就是你爸爸,他已经
从我面前跑过去了,却又引回马来,停在教堂前面,高高在上的注视著我,他的随从也都停
了下来。那时我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俯身对他的副官讲了几句话,
就鞭马而去,他的随从们也跟著走了。我满怀不安的回到家里,什么事都没生,我也以为
没事了。可是,第二天,一队军装的人抬了口箱子往我家客厅里一放说,陆振华已经聘定我
为他的姨太太!”
“就这样,你就嫁给了爸爸?”我问。
“是的,就这样。”妈妈轻声说。虽然在黑暗里,我仍然可以看到她凄凉的微笑。“抬
箱子来的第二天,花轿就上了门,我在爹娘的号哭声中上了轿,一直哭到新房里”她忽
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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