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慌忙打开手电，一边呼唤着高健的名字，一边查看情况，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如她想象的那般。

    可事实却残酷得让人绝望，子弹从高健的后脑穿过，在眉心正中开了个血洞，双眼瞳孔放大，呼吸心跳全无，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听到她的叫声戛然而止，罗佳沙哑的嗓音突然变得如金铁般尖利。

    “他怎么啦？”喊完这一句，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下脸颊，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顾薇发了一会呆，伸手将那双执着的眸子轻轻合起，低声回答：“他中弹了。”

    “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罗佳胡乱擦了擦泪水，满脸期望的眨巴着眼睛，仿佛一个不满十岁的天真幼女。

    “不是，要不要过来看看？”

    事到如今，顾薇也没心情追究什么真诚与虚伪，白莲或绿茶。年轻女孩子失去暗恋对象，就好像美丽的生命突然缺失了一角，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的。她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屑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摇摇头，尽量温和的发出邀请。

    周围的人此时也感觉到了异样，纷纷主动退让开来，除了对死亡本能的畏惧，也想给他们留些私人空间。

    经历几次变故，碎发男生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十几岁，轻轻拍了拍罗佳的背，大方的松开手臂，用眼神鼓励她前去告别。

    谁知罗佳却再次扎进他怀里，哽咽的逃避道：“不，我不看，你就告诉我他没事就好。”

    “嗯。”

    顾薇也不在意，此刻她就像奶奶离世的时候一般，眼睛干巴巴的，平静的有些过分。将两道伤口用脱脂棉塞好，掏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把旁边的空地打扫干净，铺上一层白床单，回头招呼道：“过来两个帮我把衣服脱了。”

    可是周围的人要么胆子小，要么嫌晦气，一时间全都静默下来。

    见无人回应，憨厚男生咬了咬牙，拉起身边的同学就挤了过去。

    真正接触到死人，并没有心里想的那样害怕，高健的身体虽然有些紧绷，但体温却没有降下多少，不多一会，三人便将他扒得一丝不挂。

    “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被憨厚男生拉过来的瘦小男生尴尬的说。

    “开始擦身吧。”顾薇瞄了眼体毛繁盛的躯体，和那陌生而神秘的重点部位，面无表情的拿出毛巾和酒精递过去，自己则用剪刀替高健理发修眉毛。

    两个男生就算再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打开瓶子将酒精倒在毛巾上，默默的低头擦拭起来。

    正在三人忙碌的时候，一个少女突然惊叫出声：“她有空间。”

    这么明显的事，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但谁也不想在人家悲伤时候贸然提出来。

    可那位少女从小被长辈惯的自私自利，只知道自己肚子饿了要吃饭，根本不在乎别人死活。再加上嫉妒顾薇身份比她高，同时还拥有金手指，就更不愿意忍耐了。

    “闭嘴，懂不懂尊重死者？”另一个偷偷擦眼泪的女生，听到她的话立刻烦躁的开口制止。

    “关你什么事？我是在好心提醒大家”少女不甘示弱，扯起嗓子就喊，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囹圄，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

    此时顾薇剪完了头发，拿出电动剃须刀慢悠悠的打断道：“惊动了前面的人，我多半不会死，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怒瞪着少女，仿佛要将她当场撕成碎片。

    少女虽然害怕，但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只是太饿了，你给我点东西吃，我就”

    顾薇头也不抬的断然拒绝：“没有。”

    少女自然不相信，激动的大喊：“你撒谎，刚才你还”可是话刚说一半，又被噎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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