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人群里走出来, 裙角流动如水的关清,曹璋手里把玩茶盅的动作停住,慢慢的, 声音里多了几分玩味:“这说法倒也不错。”
他挪了挪大腿, 换了个姿势坐:“关姑娘想怎么谈?”
似乎觉得这坐姿太糙,看不过眼, 关清视线越过亭角柳枝, 看向远处湖面:“如今河道肃清,曹帮主贵人事忙, 正值大展拳脚的时候,官府条令, 我这升斗小民帮不上忙,货源上,倒可相商。今夏粮价,我降两成与曹帮主, 如何?”
她说着话, 视线转向张氏和刘掌柜,意义如何, 很明显了。
“你要保这二人?”
曹璋突然一边唇角扬起,露出个邪邪的笑:“五成。”
关清眉心微蹙。
曹璋邪笑不减:“关家摊子那么大,粮价少这些, 想也不会太吃亏。”
关清垂眉, 看了看腕间链子, 方才再说话。
“安抚使大人的命案, 如今正在紧锣密鼓侦破中,曹帮主是相关人,当夜就在现场,身份已足够敏感,刘掌柜的东西您确定想要?”
她顿了顿,似是留给对方思考,之后再说话,声音依旧浅浅淡淡,不急不徐:“如果是我,肯定不愿意沾惹更多麻烦,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
曹璋听完这两句话,笑容收起,盯着关清的眼神变的锋利。
关清勇敢的看过去,眼眸更加漆黑,似黑曜石闪光:“曹帮主人面广,路子宽,想要谋事,定然有其它方法,刘掌柜于你,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是么?”
四周极为安静。
不管是过来看热闹,还是慑于漕帮威力,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二人说了什么,大家听的清清楚楚。
宋采唐不仅听的清楚,还看的清楚。
她品着曹璋和关清言语间细微的表情变化,总觉得这二人之前见过
这些话,怕也带着某种深意。
“关姑娘人美嘴甜,说出来的话就是入耳动听,可惜——”
曹璋鹰目紧紧盯着关清,指着刘掌柜和张氏,低沉声音里暗藏意味:“谈生意,要看筹码。这两个东西于我来说,是死是活皆不关心,倒是对关姑娘你——好像很像重要呢。”
言下所指,谁看的重,谁就要付出大代价,关清的价码,他不满意。
关清视线滑过张氏,没说话。
张氏咬着唇,手里紧紧捏着帕子,明显很想说什么,但顾虑着四周视线,或者拿不准曹璋心思,不能肯定说什么能改变局势干脆没动。
由着关清出头。
宋采唐看着很是心酸。
张氏是关家当家主母,她后宅妇人不好说话,关清这个闺阁小姐就好说话了?
享受着关家的富贵,谋着关家的利益,算计着关家的人,关键时候永远不记得为关家人出头,目光短浅,没有长志,这样的主母还是别要了。
宋采唐一个走神,没听到关清接下来的话,曹璋却似了生了气,嘴唇抿着,眼睛眯着:“呵,传闻关家大小姐手腕厉害,商道见识深远,无人能比,没想到却是个傻子。”
“这两个,据我所知,都不是什么好人。”曹璋指指刘掌柜,“姓刘的,心里没东家,利欲熏心,谁都敢卖,只要得不到满足,转脚就能投别人,同你作对;这个女人——”他又指向张氏,“骨头轻,自以为是,心比天高,其实干不了屁事,你这长大把年纪嫁不出去,不也是托了她的福?”
“你同我这个漕帮头子在这‘谈生意’,今后怕更没人要了,你护她,她却不护你!关清,你图什么呢?”
曹璋走到亭子边,倚着廊柱,居高临下看着关清,话意轻佻:“害怕将来没人帮你说亲?还是担心没人帮你操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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