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为这等小事纠结;又心疼,疼她撑了五年也没扭转了自己这好强的性子,将小官司都要看成天大的事,有半分不足就会无限苛责自己。
他越看谢蘅越想喜欢看,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藏也藏不住。谢蘅单看落在纸上的影子,就知是个混蛋,抬头冷声道:“我今天不见人。”
起身就要去关窗。
刘景行一手横在缝里,“那我不是人,总可以见了罢?”
“……”谢蘅口吻里充斥着疲倦和焦虑,“刘云歇,你就不能饶我一回?”
“无非一张状子,哪里值得你这样为难自己?”
刘景行扶着窗台要翻进来,奈何翻墙越户的事儿小王爷实在没做过几次,费了好大的劲儿却成果甚微。
谢蘅投降,指了指门,“没锁,走进来就行,别独辟蹊径了。”
刘景行怕谢蘅反悔,忙转过去推了门进来,寻了张凳子挨着她坐下。
谢蘅不理他,又继续看之前写好的状书。
“寡妇改嫁的那官司是不是?教我帮你看看。”
刘景行要看,谢蘅一下就将状纸团揉在手中,满眼锦绣文字顿时随着废纸变得皱皱巴巴,一文不值。
谢蘅说:“不用。我能写好。”
刘景行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谢蘅说:“这是我的事,别人帮不了,也帮不得。”
其他的事,谢蘅都有可能有求于人,唯独写状纸打官司,她不想让任何人帮忙。太过依赖别人的锋锐,自己的笔刀就会迟钝,锈了,打磨再得光亮,也经不起大风大浪的考验。
刘景行说:“我也不成么?以前……”他顿了顿,决口不提以前,转而道:“又不是不要报酬,今儿狮王会馆为赛狮做准备,我帮你一回,你陪我一道去看看。”
“不成。”
她知道刘景行大有可能想到好点子,可她就是不甘心。
决定做状师时,梁以江就告诉她,凡是下定决心的事,无论吃多少苦都再不能反悔。所以谢蘅就算淘气贪玩捱了他的打,一边疼得大哭一边也要抽着气儿背律法条文。
少一个字就要打一下手心。
如果谢蘅只是他的学生,梁以江不会真舍得打;可她是他的弟子,嫡传的徒弟,再心疼都要下得了狠手,才能将她骨子里的邪劲儿给拔出来。
谢蘅上房揭瓦的野性子在梁以江面前也能收得见不着半点猫腻。
她想做个好状师,才肯接受梁以江这样的教法,才认真努力了那么久……现在这千辛万苦才学来的本事,还没来得及真正施展过,就冒出江郎才尽的丧气,任谁都会不甘心。
刘景行哪里能不明白谢蘅的心思?目光放在她手中的纸团儿上,得亏他过目不忘,瞟过一眼就知她写了甚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景行转了个方法,故作轻叹说:“说来那女人也真是惨,还没得到丈夫半点儿疼爱就守了活寡。本官记得她丈夫行老大,下头还有三个弟弟,其中最大的年十七,一个赛一个的混蛋。这姑娘一过门有三个小叔……哦,还躺着个卧病在床的公公。家里的农活儿都靠婆婆在做,估计这伺候人的事都落到了她头上……”
他一面说,一面看谢蘅的神情,“难怪不肯放人。”
谢蘅听言,很快眼睛一亮,“有了!”
“我的?”刘景行又犯病,喜孜孜地接了一句,“是小世子还是小丫头?”
“……我现在懒得掐你。”
谢蘅顾不上其他,转而铺陈一张白纸,挥笔落字,简直一气呵成。
之前谢蘅太囿于命格一事,再怎么说都彰显无力,皆因怪力乱神本身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而刘景行这一番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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