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行知支吾难言。
应荣安起折扇,压了压吴行知发抖的肩, 上前道:“回禀大人, 当日科举舞弊案,戴鹏等人的供词只是其中之一, 最重要的指控源自状元郎岳问梅,是他舍弃登科鸿途,带领二十一名考生,向皇上揭发张居竹的罪行。”
“酷刑下多冤狱, 吴府尹施刑失当, 确该追责,可就算戴鹏等人的证词作废,也不足以证明张居竹有冤。”
“此言有理。”戚如点头,“谢蘅,按照你所言,戴鹏等人受刑含冤, 并不足以证明张居竹清白,本官不可采纳尔等供述,认定张居竹无罪。”
应荣安轻轻瞥向谢蘅。
跟在唐无意身边良久,连他也逐渐体会到难逢对手的苦闷。谢蘅是梁以江亲授的弟子, 是曾经让他师父吃瘪的状师, 在他眼中, 谢蘅并不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还是有着一口铁齿铜牙的状师。
他将谢蘅逼至两难的境地, 教她输不是c赢也不是, 可她似乎并不将可以预料到的后果放在心上。她只要赢,只要为张雪砚c为张居竹翻案。
这可有意思。
在这世道,谢蘅这等人简直是万里难寻其一,偏偏还是从泼天富贵乡里生出来的千金小姐,更加匪夷所思了。
他暗暗期待着谢蘅能有甚么新鲜招数。是胜,是败,都已不在应荣安的考虑之内,他更像是一个看客,殷切希望这场官司能更精彩些。
谢蘅道:“不是岳问梅。”
谢蘅莫名其妙接上这么一句,连戚如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此话何解?”
谢蘅再道:“大人,今日学生击鼓鸣冤,是为状告吴行知,可行至眼下,转而谈及张居竹科举舞弊一案,并非是因学生一时兴起,而是因为吴行知对戴鹏等人施用酷刑,又诬告张雪砚,此事与科举舞弊一案息息相关。”
张家落败,谁都不想沾染上张党的案子,吴行知更是如此,他心下一急,出声辩解道:“本府与科举舞弊有甚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
谢蘅道:“正如应状师方才所言,世人皆知,当日是状元郎岳问梅为首,于殿前向皇上揭发张居竹徇私舞弊的。可自始至终,我们都忽略掉了一个人。”
戚如疑问:“甚么人?”
“就是岳问梅带领的二十一名考生中的一人,”谢蘅弯起眼睛,略微侧首玩趣儿似的看向吴行知,“吴行知,你知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人?”
吴行知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兀自摇了摇头。
应荣安将那二十一名考生中的每一个人都想了一遍,直到想起那个人,下意识“啊”了一声,一时惊异地看向谢蘅。
只见谢蘅笑眼更弯了,“吴行知,看来你记性的确不好,不仅仅忘了那幅美人图是哪位宫廷画师所绘,更是忘了你那远房的表弟了。”
“表表弟?”
谢蘅转向戚如,“——那个会试白榜行首,名落孙山,当日随岳问梅一起登上宝殿,向皇上检举张居竹泄题的人,正是这位府尹大人的表弟,吴平!”
戚如一时蹙紧了眉。
谢蘅道:“京城众所周知,那吴平与岳问梅是同出同入的好友,两人私交甚密。前有吴平伙同岳问梅等人,状告张居竹舞弊,后有吴行知屈打成招,落实罪状,不仅如此,他还陷害张雪砚,污蔑宁妃清誉,试图置张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吴行知涨红了脸,“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原本单看张居竹泄题舞弊一案,尚不足以证实与吴行知有关,但在这之后,吴行知对戴鹏等人动用酷刑,对张雪砚痛下狠手,急切c草率地迫使一干人认罪画押种种迹象,都让学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吴行知在被背后谋划!”
“他先唆使吴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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