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当口上，年迈的母亲又累倒了。

    全家的生活重担落在小翠身上，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为了能多赚点钱，她晚上仍然在路边拉客，白天就到范府做短工。都是做些挑水、洗碗、锄地之类的粗活。

    范府的活很多、很苦、很累，但至少给的钱不少。

    范府里有亲戚在朝里做官，所以这户人家有钱有势。

    有钱人家通常都会有仗势欺人的少爷、小姐之类，范府也不例外，范家大少爷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

    也不知他发了什么疯，把小翠强暴了。

    这种事，不是说风尘女子就无所谓的。小翠悲愤之下骂了几句，不曾想更激发范少爷的兽性，他抽出一把刀子，残忍地将在小翠的脸上划了两刀。

    一个大十字。

    一时，血流满面，小翠痛昏了过去。

    范府的人在她脸上胡乱敷了点止血药，就将其丢在马路边。

    小翠没有死，不过像她这种主要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就靠这张脸混饭吃，脸上的伤令她完全失去生活来源。

    邻居的姑娘们抬着她去衙门报官，全都被打了出来。

    这种时候，每个月都来收她们钱的帮会，说是会保护她们的那些人，连影子都不见。

    小翠的老母亲，听说了这件事，打击之下气极攻心，死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小翠抱着年幼的妹妹，跪在母亲遗体前，哭得天昏地暗。

    小翠的遭遇引起了这一带苦哈哈们的同情，可惜这里的人都不能帮她报仇，和小翠关系好的姐妹们也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

    谁来框扶正义？

    每天夜里，都有人在小翠家门口放上几个铜板，也有些放斤把大米、几个鸡蛋……或多或少，走过路过的小偷、无赖即使看到，也不忍心拿走。

    芳姐，同样是个苦命女人。大家都叫她芳姐，因为这一带做晚上生意的女人里，她的资历和年纪是最老的。

    在这最危难的时刻，芳姐带头出钱，只为能找一个为她们主持公道的人。

    姑娘们在接客的同时，也对来寻欢的人们传达了这样的一个信息：谁要能杀了范家少爷，她们愿为此支付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堕落区的全部居民要花半年时间才凑齐这么多钱。

    所幸的是，有一家钱庄愿意为她们提供这笔钱，不过利息很高，还钱的时间也很短。

    她们只得拼命赚钱还钱。

    边悬赏边还债。

    消息传出后，这几条街的官府密探多了起来。

    肯来接她们杀人生意的却一个没有。

    当络腮男来到这里，悬赏已过了两个多月，此时，她们已近乎绝望了。

    第二天，小翠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块黑手绢。

    来看望她的人有很多，也许是哪位粗心的姐妹遗留下来的，可是她印象中身边姐妹没一个是用黑色手绢的。

    黑色，是不吉利的颜色，死亡的颜色。

    如果有人用黑色手绢，那也太特别了，她肯定不会忘记。

    她们当中没有几个人能懂得黑手绢的含义。

    除了芳姐。

    “这是谁的？”她将那块黑布紧紧抓在手里，尽管压低了声音，仍掩饰不住激动。

    前来看望小翠的众女子没有一个人承认。

    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想到：“还好芳姐知道这是什么，如此一来我就不用跟大家解释怎么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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