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十足的妖孽,可是这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她居然被一个男人看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你在……怕我?”倾语也是一愣,遂问出了自己的推测:“我长得有多骇人,竟把你弄得那么紧张?”强忍着满腔笑意,倾语故作严肃地打趣道。见妆衣不语,倾语心下便明白了几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小姑娘,竟然初次见面就被自己搞得说不出话来。
东陆十六国,是一块人鬼妖道同衍共生的神州大地。他是青丘灵狐一族的嫡系血亲,天生便是一副叫人羡煞的好皮囊,数百年来,他尽观人间百态,尝尽各种酸甜苦果,自知风华无双,却不曾逢上有人见他是如此怯生生的模样。莫不是他在下梁修养生息的这些日子,这狐媚功夫又得以见长了?
妆衣以为倾语生气了,便解释道:“不是这样,善才多心了。”
“那就是你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对不对?”
“……”妆衣无语。
哈,猜中!一个奸计得逞的坏笑爬上倾语妖孽般的俊脸,这教坊里的日子过得太无趣了,他得寸进尺地靠近妆衣,决定要好好挑逗挑逗她。
“我是不是很好看?”倾语玩笑着问道,心里却不免有些失落。其实这个问题他一直想知道,因为他已经足足有二百多年没看过自己了,自己什么模样也早就记不清了——所以他是捉弄妆衣,也是质疑自己。
见妆衣没有回答,倾语又奸笑着补上一句,“说谎话……会遭天谴的。”
“……”
这货究竟是怎么当上善才的?妆衣暗自叫苦,你好不好看拿面镜子照一照不就明了了?为什么非要揪着她问?现在不是授课时间么?她不是来跟他学琴的么?她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她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么?……不对,如果她见过这么妖孽的男人她不可能没印象。她爹有很多小妾,侍婢也全是她那位好色的大哥精挑细选的,他们聂家不乏美人。但如果放到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什么四娘,什么施施,什么小红小翠小丽小娟……所谓美人,全是糟粑!
“是,善才是妆衣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妆衣的声音越说越弱,到后边几乎听不见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感觉这么别扭,说完忐忑地偷瞄了瞄倾语的表情,谁知那柳叶眼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恩,这我知道。”不料倾语耳力惊人,尽数听了进去,而且还厚颜无耻地承认了。“玼妍美丑,都是皮囊表象而已,不用太羡慕。”
这货到底会不会脸红?
妆衣万万没想到倾语这臭不要脸的竟然这么爽快就认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可是你为什么要紧张?”倾语忍着笑反问道。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好玩了,那副欲言又止的别扭样着实让他想笑,不像教坊里其他的那些小姑娘,不是刻意献媚便是对他恭恭敬敬的,无趣极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妆衣一时语塞,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倾语边上会有那样神妙的感觉。她只好从容着老实交代:“善才一直看着妆衣,妆衣有些不自在。”
“是这样啊……倾语失礼,开始练琴吧。”倾语似有不悦,侧过脸去不再看妆衣:“你且随便弹几个音试试。”
妆衣弹指,几个无规则的音符跳了出来。
“你手指按得太上,发音沙而不纯,再来一遍。”倾语微微颦眉,点到。
妆衣低头又拨弄了几下。
“这次又按得太下,沉闷而不清脆,重来。”
铮铮——
“指甲边缘触弦产生了噪音,重来。”
铮——
“不行,重来。”
……
“重来。”
……
“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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