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无途通音问,清明寻路且上坟;点点泪和纸钱化,水酒少去不见人!”
这日,下梁城中天空阴沉,低霭的天色像一层厚重的寒纱,黑压压地罩在下梁上方。静谧中,镶满了黄白色两色的花圈和灵车队伍从城中最繁华的四方街上缓缓驶过,灵车两旁是一行死者披麻戴孝的亲信随从,正撕心裂肺地哭丧着。走在灵车前侧的妇人手捧一张被木框表的工工整整的肖像,画上的中年人风度翩翩,留着飘飘的美髯,还是生前那般风度翩翩的模样。灵柩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白菊和铜钱形状的冥纸,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低着头手扶车身走在灵车右侧,正一把把往空中撒着冥钱,一队人所过之处悲声阵阵,哀乐震天。
下梁是座大城,大城里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这并不足为奇,但真正叫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这个中年男人的死,而是丧队后那一干随行发丧的道士和法师。有眼力的人可以看出,这群人中有中原剑会的几位掌门和长老,每一个都是当世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让中原剑会行此发丧大礼的中年人,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正派元首,他不过有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身份:琴行悠扬斋的陈掌柜。
灵车本来就是人人忌而避讳的不详之物,这往路上一走,行人害怕沾上晦气,纷纷退而避让,加上丧队一路啼哭,原本喧嚣繁肆的街道上立马变得冷冷清清的。
人们在揣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陈掌柜究竟是何身份,又和中原剑会有什么关系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又有人谈起了这位陈掌柜之死。相传这位陈掌柜平日里做事谨慎,生意逢源而且为人谦厚,可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何方神圣,竟然被人把整个脑袋给切了下来,得了个身首异处的死法。一同被杀的还有悠扬斋一个专门帮人调琴的小伙计,和陈掌柜的死法大体相同,总之惨不忍睹。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一个普普通通的琴行老板下此毒手呢?
时间倒回到三天以前——
三天前的黄昏,一辆外貌看起来古朴大方的花梨木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摇摇晃晃地从城西的太平门驶进了下梁。驶过城门时,恰逢一股微风袭来,吹开了车上柔软的帘幕,露出静坐在里面的三个神态肃穆的白衫青年。这三个白衫青年无一不是一副高傲骛远的清疏模样,手里或碰或抱的分别拿着一把乐器,有古琴、胡笳、还有琵琶。车子里的内壁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雪花标志,白荧荧地,在黑暗的马车内壁上幽幽闪着清透的光。
三人进了城,马车又在官道上驶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入夜三更,下梁城之中三个抱琴的白色身影在街巷之中纵跃如飞,匆匆向四方街边上不远处的悠扬斋奔去,正是傍晚时分进城的那三个白衣人不假。三人一路跑到四方街旁边那条门前有流水的那条巷子里,在悠扬斋面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说话的是领头的那个青年男子,他年约二十五六,发间梳着几条细细的小辫,用金色的丝线扎着,男子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耳间还挂着装饰繁琐串珠坠子,一副西域异族的模样。
“不错。”一旁的卷发男子深吸一口气:“就是这里,不久前冰魄琴一定在这里出现过……我,已经闻到魔天音的气息了。”
“岂止是出现,我还感觉到这个琴行里一定有人碰过那把琴。”另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子接口道,这个男子有着蓝宝石般的眼瞳,显然也是个西域人。他上前一步,冲着领头那个梳着满头小辫的男子眨眨眼:“连满屋子的松香都没能把这股味道盖掉,真是好重的幽冥之气啊……”
为首的男子微微点头:“魔宗之物果然污秽。”
“做掉这最后两个,我们就彻底为天音教拨乱反正了。”说话的是那个卷发的男子。
旁边那个蓝眼睛的男人又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