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东西是最不好看的。 ——《胭脂扣》(1988,关锦鹏、李碧华)
生病是一种机体的自我保护方式,你对某些事无能为力,但是你的身体出于本能,如此这般地来保护你。
“放松,深呼吸……想象着你躺在柔软干净的草坪上,微风轻柔,你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放着你最喜欢的曲子……”
沈廓坐在蔡嫩嫩的身边,不断轻声重复着,为她催眠。
一开始,蔡嫩嫩浑身僵硬紧绷,平躺在治疗床上,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催眠状态,直到沈廓不停地用轻柔的语言进行心理安抚,她才平和下来。
“你觉得有些困,想睡……”
他继续诱导,脸上的笑纹加深。
“不!我不想睡……”
蔡嫩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还处在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喃喃地喊出声来。
“不想睡是因为你担心睡着后,有危险的东西来伤害你……乖,我保证,就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沈廓没有想到,她对人的戒备心理是这样强,自己的催眠术步骤竟然被打断了,只好继续回到上一步,继续安慰。
她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放松,只是眷恋地直直找到他的手,握住不放。
小手冰凉,她微蹙着眉,渐入梦境。
梦中,蔡嫩嫩回到了八岁那一年。
七月份的傍晚,最是闷热难忍。
城市的贫民区,一条逼仄的小巷子,污浊的生活废水从脚下蜿蜒;此时,在天色渐渐朦胧的时候,这一片见不得光的地方终于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中年男人推着自行车,看样子是刚下班,左右看了看,这才往巷子里走去。
“呦,大哥一看就是会玩的,进来歇歇啊……”
“价格好商量,大哥进来看看呗,保证满意……”
此起彼伏的邀请,顿时从一扇扇半掩的门后响起来。
男人低咳几声,一双细长的鼠眼,果然开始顺着那些声音,依次望过去。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同样的,唯有一张张有些衰老的脸,拍打着过于廉价和厚重的粉底,和一双双疲倦无神的眼,传递着露骨的风情。
他就这么推着车,一路走过去。
一直快走到头了,还没见到可心的,兜里的钱不多,只能找个这么样的野鸡来消消火,看来,又是白来一趟了。
男人抹了抹油腻的头发,吸了几口气,肺腔里顿时都是廉价的脂粉味道,叫人喘不过气来。
正打算走了,一扇小门忽然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红色瓷盆儿,里面还印着“囍”字那种的。
“哗啦”!
女人低垂着头,一扬手里的盆,半盆水就泼了过来。
男人一直看着,竟然忘了躲开,裤脚和皮鞋上沾了水。
“哎,大哥,怪我,瞎眼了,你等着,我回屋拿毛巾给你擦擦……”
女人顿时慌了,一溜烟端着盆回屋了,没一会儿,手里抓着两条一看就很旧,却洗得发白的毛巾出来。
她刚要手忙脚乱地给那男人擦拭,就看那男人掏出车锁,慢悠悠地锁着车。
“二百,干不?”
女人手上动作一下停了,长发盖住的半边脸也露出来,有点苍白,却很美。
二百,对于这种级别的鸡来说,赚大了。
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率先进屋。
屋子很小,也不亮堂,一台小电风扇转啊转啊,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
男人进了屋,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身上都是汗,闻起来粘腻发酸。
女人一直是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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