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封,八卦消息绝对走得比加急一百的圣旨还要快。即使是城东头有人宰了一头猪,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有城西头的人牵着狗上门讨块猪骨头(你说给还是不给?)。何况是在城郊明月寺桃花林发现巨大地下坑洞这样天塌地陷的大事。生意人一向耳听八方,所以风声很快就一路吹进了蔡青的耳朵里。昨天刚走完地下走廊,如今脚底板还隐隐作痛的惨况他是不会忘的。推己及人,相信展昭也还没忘。所以他很快从账上取了几百银子打算避避风头。前脚刚踏出门口,迎面就见到展昭脚下生风,一脸很爱民若子的笑容,看得他一股寒意。急忙转身,白玉堂的剑已经招呼过来,正架在脖子上。
面对着两张狰狞扭曲的脸,蔡青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二位爷,有话好说。”
白玉堂发挥他的海贼本色,眨眼间把银楼的客人赶了个清光。一脚塌在椅子上对着蔡青作恶霸状:“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蔡青有些惶恐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转头问展昭:“交代什么?”
展昭看着白玉堂,经无语凝咽,于是翻个白眼,表达一下此刻的情绪。
他对着蔡青说:“蔡老板,我知道这件事未必与你有关。”
“绝对无关。”蔡青头摇地天旋地转。
“但是展某认为,你可以解释下,明月寺边上那满地的坑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就长了……”
“有p就放,少卖关子。”话未说完,白玉堂已经吼了出来。展昭略微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虽然你没修养人尽皆知,但是你能不能别表现地这么明显。”
“展小猫。你这刻薄的毛病估计也没治了。”
一言不和,继而动武,有这个倾向,但是没这个机会。
“你们还听不听我说……”蔡青咳了两声,看到面前原先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忽然变得和平,整整衣衫坐好,于是他继续说,“想当年……”
这个“想当年”大约有十匹布那么长,他们终于知道说来话长不是吹的。简而言之的想当年,那时候的九华老板,可以一直追溯到蔡青的曾祖时代,他们正陷于正行与偏行之间的泥淖无法自拔。一方面,武林众人和各路盗匪仍然源源不绝地要他们销赃,不答应就灭门;而另一方面,九华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和口碑,可以在首饰界稳当立足,所以九华与江湖的这一层关系,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为人所知。因此想当年的那位老板决定,一定要造一个绝对安全,安全到可以用来作造反基地的地方来保存这些陈年往事。于是他找到了,在江湖上同样享有盛名“鲁山人”门(传说这一门的门人后来东渡日本,成了一代陶艺大师……kuso下,别介意)。“鲁山人”正是以大宋朝廷与皇家安全标准为参照,建造了那个走死人不偿命的地下长廊。这是一项大工程,所以中间一定有许多实验性质的失败作。那些实验作品,具体来说,就是明月寺周围的那些巨坑。事隔多年,鲁山人一门,早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而那些失败的地道也就一直长眠于地下了。
“要不是庞籍随地乱挖,也不会连着几百个地道一起塌方。这笔账要算在他头上。”展昭若有所思地说。
白玉堂再一次觉得,展昭的脑袋里一定住了个账房先生,而且是那种长胡子的老头,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他的头。
送走了展昭和白玉堂,蔡青决定回家去,收拾行李,远行散心。
傍晚时分,夕阳就像一颗巨大的咸鸭蛋黄挂在地平线上,开封府的饭桌上几碟小菜,白米饭升起的袅袅白烟迷离了众人的眼睛。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严肃凛然。包拯还没回来,大伙儿正在就等着老包回来再开饭还是先吃留饭菜还是吃完别留饭菜之间做表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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