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沒有。我走到里面,那扇门上挂了一把大锁。看样子,那天表舅是凑巧忘了锁门吧,因为我那天见二宝出來时也沒锁这扇门。
我弯下腰,从门缝里向里张了张。里面依然繁花似锦,那些如火如荼的蔷薇几乎似是燃烧一样在怒放。蔷薇是种花期很长的植物,听说在广东、云南那一带,可以一年四季不断。这院子里的蔷薇并沒有人照料,虽然长得很乱,却也长得出奇得好。
我直起腰,一转身,却差点撞到二宝。她鬼鬼祟祟地站在我身后,两手也脏得象泥捏的。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二宝,你去里面,你爸爸知道么。”
我本來只是随口说说,谁知她的脸一下煞白,道:“不要。不要。不要告诉爸爸。”一边喊着,一边向后退去。她的反应太大了,让我奇怪。
我说:“二宝,你告诉我那屋子里有什么,我就不告诉你爸爸。”
她看着我,呆了半晌,咬了咬嘴唇,才道:“那你不好告诉爸爸的。”我点点头,说:“当然。”她伸出手來,道:“拉个钩。”
她刚玩过泥巴,一只手肮脏之极。但我的手指勾住她的手指时,只觉她的皮肤光滑柔腻。她的面相本來就很美,手形也很好看,只是头发蓬乱,手上也太脏了。这时却看不出她是个弱智,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二宝拉了拉我的手指,大概断定我不会说了,道:“里面有饼。”
有饼。我不觉怔了怔,本來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这时不由大笑起來。二宝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笑,呆呆地看着我。
笑了半天,我突然想到,那个屋里有饼的话,意味着什么。
天很阴沉,气温并不太低,我的身上却一阵发冷。
表舅一般是六点回來。五半,我烧好了饭菜,给二宝洗好手,等着表舅回來,只听得表舅在大门口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说是大宝回家了。
大宝和我同岁,比我小几个月。听表舅说,小时候我还和他打过架,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连他的样子也一点也沒印象。如果算一下,我和他也有二十來年沒见了吧。我走出灶间,表舅把锄头靠在墙角,他身后跟着一个人。黄昏了,天色很暗,有块影壁挡着,更看清面目了。
我伸出手去,说:“大宝么。”
他也伸过手來,说:“表哥啊,住得好么。我生意忙,一直沒回來。”
他衣服很单薄吧,手也冰凉,我说:“沒吃饭吧,快去吃点,菜还热的。”
我们围着桌子坐好了。菜并不算好,我炒了点腊肉,一点蒜苔,再是点青菜汤,都是表舅从菜地里拔來的,很新鲜,住了这些天,我的掌勺手艺大进,到底沒几个人能这么天天吃到离开泥土才十几分钟的菜的。
吃完了饭,表舅提着碗去井台洗碗,让二宝陪陪我。天色暗了,快到清明,云厚厚地满是雨意。大宝把腿搁在条凳上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说着闲话。我摸出一枝烟,他接过來,我打着了火机给他点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做生意也太辛苦吧。他抽了口烟,说:“表哥,沒什么事,多住几天再走吧。”
“住也有一礼拜了。大宝,你生意还好么。”
“也就挑点杂货卖卖,赚点辛苦铜钿用用。”
“那你的货扔那儿不要紧么。”
他吐了长长一条烟柱,说:“不要紧的,跟那儿一个馆子里说好了,在他们柴房里搁一搁。再说,也沒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点骗骗小孩的玩意。生意难做啊,税还重,你也知道的。你做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由于严重的神经衰弱,我早已辞去了工作,现在是坐吃山空了。但我沒有告诉他。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可沒见大宝,表舅说一大早他就走了,馆子里客多,东西不好放得太久的。我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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