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局。

    在你默默无闻的时候，你总期待着能有一鸣惊人的不凡作为；然而传奇里，那些真正经历过惊涛骇浪的大人物，却向往着能有一天可以驾一叶轻舟，淡出这纷纷扰扰的灰色漩涡――但历史却不是这样的。

    “玄先生，你不见陛下，让我家夫君如何向陛下解释呢？”光线幽暗的马车里，平阳公主美眸中的神彩显得分外逼人。

    “呵呵，公主殿下这话可就错了。霍将军自有天佑，我这把老骨头不过是串串场的小人物，陛下日理万机，军国大事何等重要。老朽不过是一介布衣，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玄谟口气轻松得答道，只是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此刻他说话时的表情却看不真切。

    “哼，玄先生，你说得轻巧，可却害惨了我那老实的夫君。”平阳公主显然不喜欢玄谟这样和她“打哈哈”。她就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谁不想得到皇帝的欣赏和倚重，但玄谟偏偏看上去就是这么一个不逐名利的怪人，若不然这些年来，他早就可以凭借公主府的举荐，青云直上，以他的才学成为肱骨之臣。

    “公主多虑了，”玄谟知道平阳公主对他的疑惑，当下淡然一笑，道，“霍将军转醒，陛下多半以为是用药之故，何况皇上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眼下并不重要吧。”

    “玄先生，你对我这皇帝弟弟的性格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嘛。”平阳公主不由的轻蹙一下秀眉，霍去病的事实在太过诡异，无论是为了她的皇帝弟弟，还是为了她的夫君，这次她非得把事情弄个明白不可。

    可惜，玄谟显然不愿透露太多，当下连连摆手道，“公主，天机不可说破。学道之人只可洞悉，不可妄语。何况这一定是件不坏的事，就别刨根问底，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

    似乎冥冥之中，天意也是如此。恰巧此时马车刚好停了下来，于是玄谟不等平阳公主开口，便急忙起身道：“公主，老头的事已了，就此别过了。”说罢，也不管平阳公主脸色如何，径自掀开车帘，绝尘而去。

    “玄谟……”平阳公主恨声道，“你太狂妄，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一缕微弱的光照在这张娇美的脸上，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阴沉与决绝。

    未央宫，宣室殿――当年文帝曾在这里与年轻而博学的学士贾谊有过著名的鬼神之对，精彩之处，文帝甚至兴奋的起身将自己的座席移到贾生面前，彼此促膝而谈，君心愉悦。几十年后，同样在宣室殿，同样是踌躇满志的天子和年轻的臣子，只是这一次，谈话的内容不再是鬼神玄幻，虚无缥缈；而是指点江山，千秋功业。

    “去病，来，快跟朕说说，这次河西之行有何收获？”此时的武帝卸下了平日里严肃的帝王面具，倒更像是个慈爱的老父，看到自己凯旋而归的爱子，眼底是掩不住的关心与骄傲。

    “是，陛下鸿福。”霍去病恭身而立，神采飞扬。任谁都看不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昏迷病榻，生死难卜。

    其实，这次河西之战，从死伤上来说，并不能算是什么大的胜利――虽然匈奴折损二王，死伤九千之众，甚至被汉军缴走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但汉军的死伤却也十分惨重。一万精兵能够活着回来的还不到三千人。

    但对武帝来说，人员的伤亡并不是他最关心的，泱泱大国，若论人口又岂是区区草原民族可以抗衡的。河西之战之所以令武帝喜出望外，更重要的在于它终于卸下了武帝心中的一块大石。

    “陛下，河西的缺口已经打开，臣恳请再次出兵，必能为陛下取得河西千里之地！”霍去病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丝毫不浪费词藻，而他的眼里自信的神采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令人震撼于他的果敢与坚毅。

    “呵呵，去病，”武帝高兴的点点头道，“你的想法朕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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