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项,抱了两条被子来给她做铺盖,饶是马车颠簸,姚妮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梦到家里那熟悉的沐浴时,马车一顿,停住了,姚妮一头撞上板壁,发出“咚”的一声响。
殷红绫一手捞起姚妮给她揉额头,一手撩开门帘儿往外看。一看之下,就把门帘又放下来了,对殷青绢摇了摇头:“是黑婆婆。”姚妮已经顶着鸡窝头爬了起来,眯着她的近视眼问:“怎么了?”殷青绢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这个手势姚妮还是能看得懂的,马上闭嘴。前面殷玄已经跟“黑婆婆”打起了交道来。
黑婆婆看着四c五十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拄着支拐杖,人很瘦,五官却很好看,单薄得看起来风吹就倒。两人说些客套话,殷玄邀请黑婆婆去他祖父寿宴,黑婆婆摇头道:“寡妇人家,就不凑这个热闹啦。”
殷玄笑容十分讨喜地道:“若是前辈别有要事,晚辈自然不敢妨碍。若没有旁的事情,千万请去喝杯酒。若是家里长辈知道晚辈遇上您老却不请去,怕家母要打。”黑婆婆笑了起来:“你这娃娃倒讨人喜欢。不去啦,不去啦~”一面说,一面摇头走远了。
纪凡抹了一把汗,对殷玄道:“对着黑寡妇,亏你笑得出来。”
里面殷红绫这才对姚妮解释:“那是黑婆婆,一代毒王的独生女。因她年轻时嫁了四个丈夫都死了,头一个是个读书人,婆家礼法严,管束得她动弹不得。丈夫又要纳个小的,她一气之下,把丈夫毒死了。第二个丈夫是因她父亲的仇家寻仇,陪他回门时不小心被弄死了。第三个丈夫就选了个江湖人,却是与她口角,一时动起手来没轻重,又被毒死了。第四个更惨,却是个大夫,夫妻两个一个下毒一个解毒,互相不服,必要说黑婆婆的毒没用,仰头喝了,也死了。从此便无人敢娶她,她又擅使毒,江湖同道便送她个绰号,叫做‘黑寡妇’。我们敬她年长,叫一声黑婆婆。巧了她又姓黑,只是本名却没人提起来了。”
姚妮风中凌乱了,这都什么人呐!
殷青绢看她一脸呆滞,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连忙安慰道:“她虽脾气硬些,却还不至于遇人便要出手。”殷红绫也笑道:“是呢,真个不讲道理的,不管多硬的点子,犯了众怒也要被剪灭了的。她也只是克了几个丈夫而已,行走江湖,多是和气的。人不犯她,她也不犯人。江湖人都知道,路上遇着独自赶路的僧c道c妇c幼c老,轻易都不敢招惹的。这些个人,本当柔弱,但凡敢孤身上路的,都是有两下子的。”
姚妮赶紧点头,又学会了一招江湖生存技能。殷红绫看她这个样子,又着意加紧给她灌输:“我们家里是很安全的,乱人也进不来。行走在外,人也要给几分薄面。夫人为人极和气”殷青绢听得嘴角直抽,取了把梳子给姚妮梳头。
姚妮突然想起镜子来了,问殷红绫:“你们家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城镇?有识货的当铺?”殷红绫道:“姑娘问当铺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姚妮道:“你们老爷子的贺礼勉强有了,我见殷伯母总不好空手罢?”殷红绫心想,你身上带的也就只有那点东西,衣服当了也没人收,钥匙也是。值钱的物件儿也就是镜子还有链子了,链子倒还罢了,那镜子却是好东西,当了实在可惜。
又有些不好意思哄姚妮把镜子送给她家夫人,眼睛一转,笑道:“当铺可黑了呢。我们家也有当铺,姑娘可别进错了门儿,可不成笑话儿了?姑娘真要过意不去呢,拣素净颜色,打几根新式样的络子,又或者抄一本经,夫人都是喜欢的。我们夫人,不似那一位掉到钱眼儿里的,只要心意到了,夫人就喜欢了。”
姚妮想了想,车上打了络了,晚上就抄书,下了狠心,把水晶链子解了下来,拣了画得最好的一幅风景画,也算凑成四样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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