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之中，宦官特有的尖锐嗓音刺痛着子汐的耳朵：……通敌谋逆！罪在不赦！……收缴定陶侯玺绶，撤除封邑，抄没家产，诛连三族……念及先定陶武侯匡扶之功，赦：年十四以下诸幼子，没入贱籍，以奉宗祀……

    子汐几乎要把魏宸搂进自己的身体里，也止不住无助地颤抖。

    宣旨完毕，屋外的空气中弥漫着末日的绝望和颠狂。禁军还算客气，没有开始搜检，只是把持了各个出口，待府中人都聚集到正厅前。姜若言只是静静地跪着，不管老婆子们的抽泣声，不管姬妾们的惨叫声。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她永远是那个高贵的定陶侯夫人。

    “小姐，再不走，就晚了！”徐妈焦急地道。

    子汐也不理，只端起魏宸微微胀红的脸庞，不由皱眉。魏宸立刻意识到了姐姐的深意，揩去眼角的泪水，不再依在子汐怀里：“阿宸不哭了。君子不轻泣！”

    子汐的嘴角微微上钩，向徐妈笃定地道：“我们不走！”

    是啊，我们不走！这是定陶侯府的骄傲，是魏家的骄傲！慌乱的暄桃忽地有了留下来的勇气。这就是小姐啊，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自己永远无法企及。

    “就算没入贱籍，暄桃也是侯府的人。”暄桃挺直腰杆，站到子汐身后。

    子汐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却只有僵在脸上――

    魏王追加口御：魏崇大逆不道，其心当诛，如此奸臣，斩草宜除根！

    子汐冷笑，狠狠咬字：“死又何辞？”

    “小姐！”徐妈惊呼一声，跌坐在一边的矮几上，弱声道：“小姐忘了夫人的话吗？”

    子汐忽地抬起头，望向门外，仿佛看见母亲清冷的身影，才知道：原来所谓赴死无惧，是多么自私的行为！子汐回过头，对着徐妈，目光灼灼：“徐妈，子汐相信，母亲自然不会所托非人。”

    徐妈收回眼中的泪水，定定地点头：“小姐，跟我来。”

    子汐起身，回头望最后一眼。娘，我就是你生命的延续，我，会过得很幸福。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幽长的秘道剪断了声与光的来路，就是举着灯，也照不透前方的黑暗。徐妈在前带路，子汐紧握着魏宸湿润的小手，暄桃亦步亦趋地跟着。空气都是静默的，子汐知道，此时，只有自己表现地坚强，才可以给人走出去的力量。

    “从前我并未见过徐妈。”子汐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徐妈搭讪。

    “老爷与我有救命之恩，”徐妈答道，“后来，我只在东边打理别院。最近才被夫人招回府的。”

    子汐点头默默。那么，娘，你是预见到了今天的危险的，而你……到如今，我只能全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以后的长路漫漫，便是只身一人了。

    “阿姊，我们要去哪？”魏宸突然抬头。

    子汐抚顺他的额发：“无论去哪，我都会在。”当时是如何的坚信，谁又想到，第一个离开的会是幼弟？

    秘道并未将四人引出府外，只是穿过了侯府中心，出口靠近后山。子汐不禁疑惑，因为她知道：秘道作为侯府地下的血脉之一，绝不只这一处出口！而母亲不论如何也不会选这一条“死”路走！

    相较于前边，后山上安静许多。而一遍搜检过后，也是遍地狼藉，还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仆干着顺手牵羊的好事。

    “李妈妈，给我木马儿。”魏宸见她的乳母手里拿着他最爱的玩具，早挣脱了子汐。怎奈那李妈妈也是个落井下石的主儿，硬是不肯。

    都说树死猢狲散，好鸟如何恋旧林？子汐冷笑，上前抱过魏宸，却对李妈妈淡淡道：“记得妈妈有个小侄子吧。”

    语气清浅如水，李妈妈却不由得一凛，低头称诺。

    子汐只是转身离开，在魏宸耳边低语：“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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