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河西三大集市连成一片,围绕这三个地方的行政自然村建设逐步展开。但这些构想同样有个基本的问題,就是集中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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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田园乡的气候转入到了冬季,整个田园乡除了田园村、田坝村、中厂村、河西村外,其余的村子全部被白雪覆盖,腊月里的寒风吹得高山变冰塑,银树挂玉剑,白茫茫的大山连绵起伏,中厂社的农民缩在茅草屋里,一家人围着火塘烧洋芋吃,一个个手指剥得黑漆漆的,往嘴里塞着执乎乎的洋芋,脸上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偶有几缕寒风从门缝或窗格里钻进來,缩缩脖子,继续骂着不剥洋芋皮的娃儿。
陈老四是个六十岁的风水先生,手里端个罗盘,留着马桶盖的头发,六十岁的人上山下崖,依然步履稳健,头上的黑发依然如故,嘴上两条八字胡,鼻孔与眼睛上下对衬,瘦瘦高高的人,站在雪地里颇有几分气势。
中厂社的人大多姓陈,这里的陈姓搬迁至此已经六代了,民国时期为躲避战乱和饥荒逃奔至此安家乐户,这一住就差不多一个世纪,陈老四的身旁跟着社长,社长叫陈明德,在家排行老三,社里的人都叫他三爷。跟陈老四同辈,两人攀着字辈來,还是一个老祖的分支。
“三哥,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从上寨下來的山梁,到这儿分成五道,你看,像不像一只手掌。这叫仙人撒网,现在中厂社的位置就在网中间,也就是中指上,但是这里只安阴宅,不适合住人了。从山形上看,这不是龙脉,只是吉山,但是从这里往中厂方向,你看看,山到这儿,就像龙鼻子入海一样,四处都包得圆满,前有一片干海子,主财源滚滚來,左右包圆,子孙团圆,后有山脉相连,祖上福萌不绝。好地势啊。”陈老四两只手指夹着冻得通红的鼻子,使劲地吹出鼻涕,跟着甩甩手指,又把残留的鼻涕往屁股上勒了一把。
陈明德皱着眉头,再次从后向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从这个地方看出去,确实跟陈老四说的一样。很沉重地点点头:“老四啊,你晓得我们陈家老祖坟是埋在这仙人撒网的中间,当年老祖宗找了二十年,才找到这里一块白石头,为什么是白石头。因为这儿只有一块白石头,有高人指点过啊,将那白石头修成坟地,后世子孙能源源不断地出人头地。老祖宗安排后人住在这儿也是为了能吸点福气,沒想到还是这么穷,老一辈的说过,这坟要过一百年才能出人才,这样走了,会不会德罪祖宗们。”
陈老四啧啧有声地说道:“三哥,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你自己看嘛。这罗盘也不会骗人。山是什么样的你也明白,这里只能埋死人,不能住活人啊,你要这么固执下去,子孙永远沒有出头之日,到时你我就是罪人。”
陈明德使劲地拍了几下头顶,有些不舍地说:“可我们搬下去后,这些地怎么办。你要想想,如果政府不给咱们分地,到时吃什么。就算修房子让我们住,但这地还是要爬上來种的。”
陈老四听到他口气松动,忍不住笑呵呵地说:“三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啊。我是政协代表,参加过乡里的政治协商大会,乡里的党代表,人大代表们都通过搬迁决定,这就是法律。明白不。政府敢不管吗。我再跟你透露个消息,咱们朱书记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你知道吗。人家三个月就要到了千多万呢。你想想,每家人分个五六千还不够你在山下买地买粮吗。”
口气微微一顿,煞有其事地说:“朱书记可不简单啊,他已经说了,要让大家都入股办企业,每个人都是股东,股东是什么你明白吗。就是老板。”
陈明德听着老板的字眼,脸上有些鄙意,老板都是黑心肝的,当老板的人沒一个好东西。
“当不当老板我沒什么兴趣,咱们社里的人都姓陈,只要饭管饱、穿得暖,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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