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你是我一手提起來的,你的性子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沒有沟通好,说实话,我还得感谢你争取到了县里通曲高的公路。这也算是个民心工程,交通问題解决了,各行业的发展只会不断加速。这是你的功劳,”
朱自强动动嘴唇,可还是沒说出话來,看着马达:“哥,我只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说。”
“那些项目如果挂上其他领导……后边的麻烦事儿怎么办,”
马达低着头开始踱步:“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去验收苗圃希望小学吗,”
“记得。”
“香港同胞关心内地教育,捐款建校,一所苗圃小学出资三十万,可修下來呢,财政贴了二十万,这还找不出任何猫腻,自强啊,要做官先做人,心态一定要摆正,做事就要有做事的心态,从政就要有从政的心态,当领导干部更是要时时调整心态。领导要有威信,这不假,可不能太能干,个人能力再出色,那也只代表你这个人,一个好的领导,就要能充分调动手下发挥最大的潜力,团结、合作、组织、协调,还记得我送你的八个字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朱自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他的思维随着马达的话跳动,马达说得有些动情,眼前这个年青人从走进县委那天起,就一直在他的注视下成长,两人间即是上下级,又是校友,同志加兄弟的感情越來越深,朱自强利用同学的关系上省里抓钱搞建设、搞发展。马达从心里替他骄傲,可是另一方面也让他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乡官比他这个县官更活跃,还有其他人对朱自强的微词,公开的,半公开的,私下的,对于朱自强好话坏话满天飞。他倒好,一个人缩在田园乡,闷头闷脑搞发展,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让周德佳把他叫上來,可是内心深处,有一种自负阻止了。如果说马达一心为民,那有点言过其实,但绝对是个好干部,而且他跟朱自强的感情绝不会因为这些表面的事情所淡化,但马达也是人。
“自强,你叫我一声哥,我很高兴,也愿意。你人品才华都是一流的,做事有章法、有干劲、有责任心,当初你叔叔说把你放到乡下去锻炼,我担心你被官场的歪风吹变了,你去读书,三年,研究生毕业,现在是县里文凭最高的党员干部,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下乡,那里的舞台小了,但事情反而复杂了,特别是人际关系,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年青,年青就容易冲动,容易感情用事,虽然你读书前当了两年的秘书,性子的棱角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可这三年书读下來,又有了新的棱角。锋芒毕露会伤到别人啊,我了解你,我支持你,可是别人呢,虽然我是书记,但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明白吗,”
朱自强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压着嗓子,声音有些嘶哑,但语速很慢:“哥…我知道,我明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当我看到上寨村里那些特困户们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有把刀子在割一般,穷啊,穷得不像人过的日子。总理來曲高那回,问那个老人家一天都吃什么,洋芋,别人不知道,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在演戏,洋芋苞谷面煮的稀汤,这在很多地方都是用來喂猪呀……哥,我只想尽我的能力去帮助他们,起码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我不求升官发财,我也不想青史留名,我的良心让我这么去做,那些钱,每一分都应该用在他们身上,就像当年赈灾一样,是他们就是他们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我同学跟我说,同流合污可以分开理解,只同流不合污,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呢,我这么说不是标榜自己有多清廉,也不是吹显自己比别人崇高。你知道我的家庭出身,从小父母亲就为了我们的生活奔波劳累,我爸爸生前只有两套衣服,到死的时候才换上了新装,哥,我真的害怕了,有时候,我就在想,贫穷是不是缘于制度的不合理,是不是缘于人们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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