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万看上去沒太多变化,被撤去乡长的打击好像已经随着时间淡化了,迎上朱自强主强伸出的手:“朱书记。”
朱自强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比较勉强,毕竟这是他第一个政敌,也是第一个手下败将,不论怎么说话都不太恰当,开开玩笑,这让人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亲切友好,又怕太虚伪。
季明万沒有让朱自强尴尬,他主动提起话題,这让朱自强暗中松口气,“朱书记要走了,”
朱自强点点头,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还有一段时间吧,要看组织上怎么安排。”
季明万迟疑了一下,气氛顿时僵下來,但是他很快就一脸诚挚地对朱自强说道:“朱书记……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老季,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老季指指园子里唯一的石桌石椅:“那儿坐坐,”
朱自强点点头,两人排着走去,对面坐下,老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维,眼神有些迷茫,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是在看雕像:“小泪是个好孩子。舍己救人,一个女孩儿,难得啊。看着这个园子,再看看我们家堂屋,小泪是全田园的,而我弟只是季家的……朱书记,我每天都要到这儿看看小泪,再想想明礼,他们两人都是英雄,可是看看李朝军,人家死了闺女,一样的开加工厂,赶面条,我我……惭愧啊。”
朱自强有点感动,听得出來,这番话即便不完全是真心话,但也说明了季明万的觉悟。可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呢,为什么跟我说,朱自强心思转动,很快就明白过來,略显轻松地笑道:“老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管是小泪和明礼,他们都做出了自己想做的行为,老实说,刚刚我还在问自己,如果我是小泪,会不会像她那样……答案是不会,不怕你笑话,我觉得他们俩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出于本能。生与死,一念之间,只有本能决定选择,其他的都是扯蛋。所以我就在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小泪的路,明礼的路,都不适合你跟我,咱们曾经在一条路上,可是老季,你的路总要往明礼的路上靠,当初我们也推心置腹过,现在想起來,就像在昨天啊。”
季明万沒料到朱自强会这么认真地跟他说话,并且说得很真诚,起码表面看起來沒有惺惺作态,当下长长地嘘口气:“朱书记,我娘说得对啊,她说,你就不适合当官,就不该捡着自家亲弟弟的帽子充能。唉…我跟你说句交心话,被撤下來的那阵子,我想不通啊,要不是我老娘这番话,我还真醒悟不过來,现在好了,吃得下睡得着,安心。哎呀,现在看着你带领全乡人风风火火搞建设,看着你把一穷二白的山沟沟弄得风生水起,我服啊,真服。老弟你有本事,你是干大事的人,田园要是沒有你,就不可能脱贫致富。”
朱自强摆摆手道:“份内之事,身在其位谋其政。好了,不说了,改天到办公室來坐坐,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季明万点点头道:“行。那你忙,我在这儿坐坐。”
朱自强站起身來,想想还是忍不住说:“老季,过去的就过去了,我走后,帮忙监督后來人,现在这一切不容易,其中……也有你的一份。”说完不等季明万答应,头也不回地走了,季明万想要重新回去,朱自强也给了他希望,这就够了。季明万盯着雄鹰的雕像,热泪盈眶地盯着,仿佛眼前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座金山银山。
* * *
九七年九月二十七日,一大清早的,朱自强就接到马达的电话,刚接起來,马达口气严厉地冲朱自强吼:“你给老子滚上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朱自强吓了一跳,最近他一直呆在田园,像盯贼一样盯着田园的几大建设项目,听马达的口气,这事儿可不简单啊,马达从來沒跟他冲过老子,更沒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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