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臂已经酸软的抬不起來,手上的短刀刃上也翻了口,脚下的地上已经全被红的淹沒,踩在血泊里的感觉……我想到我死也不会忘记。
屋里我刚才撒的药粉也起了一些作用,冒然冲进來的密诺亚兵有好些都因为莽撞而吃了大亏,有的就送了命。后來药粉的味道渐渐散了,而他们也看出了门道來,有的撕了布蒙口鼻,有的就捣开窗子让风吹散屋里的气味,再也不上这个当。
密诺亚兵被杀了很多,但是他们始终封住了门,我们试了几次都沒有冲出去。
乌纳斯身上也带了好几处伤,臂上腿上都在流血,腿上那一处伤很深,涌出來的血顺着腿流下,脚下踩的已经分不清是密诺亚兵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可我却沒有带伤,只是头发被削了一绺。
乌纳斯就那么牢牢的挡在我的身前,那些刀枪矛戟的攻击,全都斩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他再勇武,剑法再高,可是蚁多咬死象,密诺亚兵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替上來,他挥剑的手臂却不能够放下。
铁人,也不能撑得住。
我们退立在墙角,靠着墙壁抵挡密诺亚兵,以免腹背受敌被围攻。刚才试了几次冲不出去之后,乌纳斯就拉着我退到了墙边,自己挡在我的身前,将我遮在他的身后。
我和他,这样下去都会死。
他的剑也已经断了一截,再挣扎下去,意义不大。
我把手中的短刀往外一抛,乌纳斯迅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正要挥出的剑也收了回來,横在胸前挡住那刺向他要害的一击。
“我们不打了,”我的声音嘶哑,用密诺亚的语言喊出來:“不要打了,”
那个密诺亚兵的小头目也已经沒了一开始的整齐威武样子,脸上溅满了血,额头上的铜围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刚才我记得乌纳斯曾经一剑劈在他的头上,砍断了那个铜围。要不是那个东西挡住,他的头刚才就被劈开了。
他的声音狰狞:“现在想求饶。晚了,给我……”
“你们不想要情报。”我低声说:“我们是什么人指使來的,还有多少同党,刺杀王太后的详细计划,是什么人把我们接应进宫里來的……你可以说你不想知道,把我们杀了泄恨更简单,但是我想,你的上司可能想知道的更多。”
他愣了一下。
“还有,急于杀了我们,有这么多人看着,你想,会不会有人猜着你要杀人灭口。”
“你胡说,”
“我胡说不胡说,就看你心虚不心虚了。”
他恶狠狠的目光从我脸上又移到乌纳斯脸上,恨恨的把剑在空中虚斩了一下:“把他抓起來,先把那男的手砍下來,”他狞笑:“砍了手也不妨碍问口供,那个女的,大家好好招待执行她,你们够可以的,两个人杀了我们几十个弟兄,”
我拉了一把乌纳斯:“你可以让砍一砍试试,”
他被僵住了,有些骑虎难下。
外面有个声音说:“好,很好。米肯尼人有这么厉害的角色,难道将我密诺亚搅的鸡犬不宁。这样的人物,却居然还是个小姑娘,我倒想见一见。”
那个声音显得高贵,冷漠,却很优雅悦耳。
我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这个在外面不动声色的女人,才是密诺亚王太后,布下这圈套引人來上勾的幕后策划人。
我握着乌纳斯的手,他的手臂和身体都在轻轻打颤,身上的汗热了又冷,湿的象是刚从水里捞出來的一样。
我把自己的裙子撕了一条,将他受伤的腿紧紧扎起來。现在沒有药,也不能再别的什么。
我的目光和他的对上。
用不着说话,他也能明了我想表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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