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云师兄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柘欷。”闵郁静静望着千江月的脸，嘴角还是牵起惯常那种勾魂摄魄的笑，或者是，一抹笑叹天意的笑。

    此时的千江月，身上的血红色衣袍，因为鲜红而妖冶，因为妖冶而怵目。

    她冷笑着，一提到花柘欷这个名字，她的眼神里就现出痛骨彻心的恨意，语气里像是要把花柘欷生吞活剥了一般，“就是她，她怎么可以触碰到他，是她毁了我的一切，”

    闵郁轻叹一声，走到她面前，慢慢从怀中拿出那支碧玉钗，递向她。

    千江月一愣，抖着手接过那支钗，却在接钗的同时吐出了一口血，暗红色的，已经渗入了毒的血。

    “碧玉钗，为何碧玉钗会在你这里。”她不顾自己嘴角流过的血，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一支钗，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却极为晶莹剔透的钗。

    闵郁笑了笑，笑的很悲哀，“唐云师兄，曾经让我交给，他今生唯一爱过的人，他一直在用生命，深爱着的人。我想，他一直都是爱你的，而且，只爱过你一人。”

    此时，天地间褪去了浮华的喧嚣，剩下的只是透骨彻心的寂静，千江月静静握住那支碧玉钗，手心里渗出血來，“唐云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她的声音在发抖，她的人更在颤抖，在雨水的击打下，竟有些显得单薄。

    “嗯。师兄他生性潇洒，如若不是万般无奈，定然是不会多做半分解释的。”闵郁看了一眼千江月，“而你，是他此生的挚爱，他就算让你夺去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我想，他当时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宁肯被你杀了，都不告诉你实情。他在拼尽全力保护你。”

    “呵……”千江月看着那一枚握在手中的碧玉钗，竟痴痴的笑了下來，她沒有落泪，因为唐云跟她说过，今生，绝不让千江月落泪，來生，他亦会守护她。

    这支碧玉钗，是唐云买给她的，他说，这样的眉眼，发丝，应该配上一支钗，才不枉她的天生妖娆。

    他又说，她的妖娆，只能他一人独看，不许她在人前佩戴这支钗。

    她笑，你当真如此霸道么。

    然，当她拿着那把软剑，直逼他的咽喉，留着眼泪对他说，“你应该只爱我一人。”

    他却并不答话，只是含笑看着她，告诉她动手，他依旧微笑着说，那好听的声音，似轻吻，似呢喃，却对她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

    不认错么。她千江月不稀罕他的微笑，这一切，始终是她太傻，太痴，好吧，她说过，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今，也为了他成魔。

    她笑容一敛，猝然出剑，那是把奇异的剑，沒有剑柄，窄，并且双刃。在杀人的同时，也伤己。

    她说，她不喜欢比，两把匕首，伤人伤己，如今，就要用这把剑，杀他唐云，也，终成遗恨。

    她恨尽天下人，恨人，恨己，如今，竟告诉她，一切都是个误会。

    她笑，笑这可恨的一切，“唐云他，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他，为什么不对我解释。”

    闵郁只是笑，此刻如针般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或许，这笑有多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你爱的唐云，也正是这样的人，月白锦衣，难掩霜华。”

    千江月细细想着过去和唐云的种种，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温润如玉，他的洒脱不羁，是啊，他唐云，始终凌风出尘，高傲如他，又怎么会去解释。她真傻，怎么就忘了，唐云的性情，本就如此……

    噗，千江月跌坐在地上，脸却仰望着天空，杀了唐云之后，她从來不敢忘向天空，天空会照映出她的脸，会照映出唐云临死前，那张苍白如玉的脸。

    不管她做错什么，唐云都不会怪她，现在，她会仰起脸庞，然后微笑，然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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