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的时间，我正在想老娘病了这么伟大的一件事情臭小鬼不来看望么也就算了，怎么也不派个人来问候的时候，顾悠小朋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一同端来的还有我的晚饭，我一看，顿时拉下了脸。

    唉！我就知道！本来么我就是装病，折腾了一个上午休息了一个下午也睡得够了，到了晚饭时间也想起来活动活动，不想小雅死活不同意，说是一定等下把饭菜送进来，这下可好，我一看，果然是没有油水的病号饭。

    “阿秀，吃饭了。”顾小鬼在那嚎叫，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想吃？”他愣了一下，似乎要放在一旁。

    “没有没有。”我连忙摇头，病号饭就病号饭吧，我饿死快了，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我一把抢过饭碗猛扒了几口，他就在边上看着我吃，一言不发，继续他的冷山风格。

    终于等到我吃到一个段落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阿秀。”他叫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我懒得理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阿秀，你喜欢裴扬是不是？”他终于问出声来。

    “喜欢个头。”我白他一眼，这小鬼那么郑重其事的，我还当是什么事。

    “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他是京城里远近闻名怜香惜玉的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我看他一眼，这算什么？吃醋？有这么说自己表哥的？虽然说的好像是事实……我清清喉咙：“拜托，我是抢人家男人的恶毒妇女，怎么可能上这种人的当，我跟他也就无聊赖了这样玩玩的，你别当真啊。”

    “那就好，那就好。”他顺口接了一句，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裴扬除了这点，还是很可靠的，但是他毕竟是世家子弟，他家里人多，不比这里，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不可任性……”

    他学着大人吩咐的样子透着一股认真的性子，我伸出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近身来，他意外地竟然没有反抗：“你什么意思？”

    “你想嫁个有钱人吧，裴扬认识很多显贵子弟的，我会让他帮你留意的，这以前你就暂时先住他家里……”顾小鬼揉揉被我拉痛的地方，一本正经地说，我一个毛栗子敲过去。

    “你猪头啊，老娘是病人，搬什么家！”

    “就是因为生病才要过去的啊……还有很痛哎。”

    “什么乱七八糟的，待老娘调养好了再说。”

    顾小鬼却忽然抬起头，神色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他加重了语气：“你在这里调养只会越调养越差的，这是个不祥的地方。”

    “……？”

    “我是个不祥的人。”他的头低下去，声音中充满着一种苦涩的味道，连我都有些动容了，“我出身的时候屋起过，可是……”

    “你父亲妻妾成群。”

    “是的……”

    “你有好几个哥哥。”

    “你怎么知道？”顾小鬼惊讶地望着我，我却沉默了。

    根据他的叙述，这样的事情估计就是早些生了儿子的其他侧室怕这个最得宠的侧室新生的儿子抢了他们小孩的家产造出来的，那个风水先生和什么佛珠也是人为的，奶娘必定是被毒死的，工程量这么大，肯定不止一个人――可是，我该怎么向他开口？告诉我这位忧伤的善良的小朋友事情的真相，让他把对自我的厌恶转化为对他人乃至整个社会的厌恶，最终走上复仇之路？

    我做不来。

    是的，我做不到，我本人是一个恶人，而且也绝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亲手把一个那样清澈的孩子变成罪恶的复仇者――我不知道哈姆雷特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想才下的了手。当然还有一点是为我自己考虑，当这个少年变成了仇恨世界的刽子手以后，这里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吗？我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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