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裳回了趟邙山,她将师兄和师父葬在了一起。
她有些遗憾。延松他终归是她的相处了八年的兄长。也像是这个世界,与她最亲的人。
家人犯了错,会气,会怨,却不会恨,因为始终是家人。
她在山上呆到天黑才想起今天是莫邪瑾煜为她摆了庆功宴。急急忙忙地下山,却不小心踩着了石子,滑落崴了脚。她吃痛地坐在地上,这下可要來不及了。浠裳敛衾知道她的下落,会來接她。
意料之外的,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金丝嵌边靴,她顺着靴子超上看,“是你。”
莫问蹲下身,并不说话。浠裳的脚缩了缩,随机又朝他伸了出去。
“你一直都跟着我。”这一路鲜少有來人,更何况是在夜幕,唯一的可能就是莫邪瑾炫一直都跟着她。
“忍着点。”他的声音依旧出尘地清脆,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享受。
咔喳一声的接上她的踝骨,蹲下身。“我带你回去,否则要迟到了。”
浠裳犹豫了片刻,沒有上前。“莫问大师为何离开广华寺。”
莫邪瑾炫的脾性她不是很了解,总觉得他很高深莫测。他虽是皇家三皇子,但是就连睿宸帝的葬礼他都沒有下山。今日又是为何。
“宫中要出大事。”他的回答很是简单,语气不急不缓,像是山间的细流,缓缓地从她的心间流过。
她的心莫名地静了下來,好像只要看紧莫邪瑾炫,她整个人的身心都是平和的。“关于我么。”
“是。”
“身世?”
“是。”
浠裳趴在他背上,突感间心安了。他的背很温暖,很宽厚,她闻着他身上好闻地檀香味道,鼻子突然就泛酸。
她想起了前世那个少年,为了她能都安心,连夜在寺庙侯了一夜请喇嘛为他开光个玉佩。只是为了她不再夜晚从噩梦中惊醒。
他对她说,无关爱情,只是因为心疼。
莫邪瑾炫回头看着她,她清秀地额头靠在他的肩窝,呼吸很浅很浅。瑾炫稳住身形,生怕吵醒了她。
回到皇宫的时候,庆功宴就快要开始了。敛衾侯在门口看着一同迈入晨曦宫的瑾炫和浠裳,呆了三秒立即回神。
“公子,奴婢伺候你更衣。”
瑾炫朝浠裳笑了笑,然后朝着建章宫的方向走去。
敛衾被瑾炫的笑又给惊呆地半天沒有再动一下,等浠裳换好衣服出來看着还在石化的敛衾,低低地笑了。“该出发了。”
“啊,好。”敛衾才觉得失礼,脸一红。“小姐,他就是三皇子莫邪瑾炫。”
“是。”
“怎么感觉像是神仙。”
莫邪瑾煜像是知道她不爱热闹一般,虽说的庆功宴,可是宴请的都是往日她认识的人。有些生面孔她虽不认识,但是也都一一地行礼。
但是对上莫邪瑾炜和茗湄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瑾炜痴痴地盯着她,她却只在他脸上停留不到一秒。她怕瑾炜瞧出些什么。
瑾炜是在茗湄地提醒下才入座的,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浠裳朝茗湄笑了笑,茗湄回她一笑,可那笑却带着牵强和一些浠裳读不懂的东西。她心跳的有些厉害,总感觉今天的茗湄有些怪异。
她将朝中的人一一扫视一番,心中嘀咕。瑾炫说宫中有事,什么事情会比睿宸帝的葬礼都重要。而且,他现在人呢。
瑾炫站在建章宫,抚摸着龙床上的龙袍。
瑾煜从他边上走了出來,眼角有些鄙夷。“三哥喜欢。”
瑾炫缩回手,淡然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这件龙袍沾满了多少鲜血,有禁锢了多少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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