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窗里映出的淡漠的影子的后面，林军洋站在车窗外，站在站台前拥挤的人群之中跳来跳去地挥舞着两只手冲着我叫喊着。我听不清他在喊着什么。然后，车子开动，越来越快，我木然的表情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落在后面。

    我逃开了第三个我所生活过的城市。

    我坐了一趟又一趟的车，辗展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我发现没有一个城市是我所喜欢的。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我没有期待也没有绝望。我简单地心无所系地在这个世界流浪。

    选择在滨海落脚，只是因为我存的积蓄用光了。我不得不停下来，我的钱已经无法支撑我散漫而随心所欲的生活。

    我用手中仅剩的一点钱在靠近海边的地方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我对住房没有任何要求。我只是刚好走到了那里，然后累了，回头，看到海岸边有着阳台和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的房子。我就去问他们租一间需要多少钱。而我手中的钱刚好可以付足三个月的房租。所以我就住下来了。

    我拿着我快要挂掉的成绩单联系到正在拉生源的一所可以让我混到毕业的二类大学，但是要到九月份才会开学。我必须在开学之前找到新的工作让我可以生活无忧地混到毕业。

    然后，我如以前一样拿着报纸低着头走过每一个大街小巷找工作。

    我以前一直都是在餐厅或甜品店打工，我会做很好吃的菜，也会用奶油和果汁做那种让人一看就会流口水的蛋糕。

    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那么顺利。

    我坐在一个窗明几净的小办公室里，面前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却看起来很年轻和谒的女店长在给我面试。她并没有问我会做些什么，而是盯着我足足看了十分钟，然后对我说，“笑一个吧，我喜欢看到年轻人的笑容。”

    我牵动了脸上的三条肌肉，勉为其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想，那样勉强僵硬的表情，在别人眼中看来，也许并不算笑。

    她是一个很诚实也很奇怪的人。

    她说，“你笑得太难看了。要真诚快乐幸福地笑！”

    我不知道笑容应该要怎样。我只是善于模仿，模仿司徒家大伯的冷笑，模仿爸爸妈妈虚伪的笑，模仿那家小少爷嘲讽的笑。

    我想，她说的那种笑容一定是像林军洋那样的，看起来温暖多情而又明朗，可是那种笑也不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我也不愿去模仿那个人，我说过我要用两年的时间来忘记他，所以，我对她说，　“抱歉，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样子！”

    “如果你连最基本的笑容都满足不了顾客，还能指望你给他们什么呢？”

    她欠了欠身，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佛透视镜般看着我。

    我不喜欢这种研究的目光，仿佛一眼就能够将我内心的荒凉和潇索看透。

    于是，我站起来，礼貌却疏离地向她点了一下头，“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从那家店出来之后，我漫无目的地流荡在这座城市。在一个店门前，我突然停住。

    那里放着一面镜子。我看着镜中映出的那个淡漠的身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已经二十岁，不算漂亮，也不丑陋。就像千百万普普通通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脸上缺乏表情。

    周围不停经过的人，他们的脸映在镜子中，脸上都有着相似的快乐幸福的神情。只有我的脸是不同的，苍白沉静得没有任何神色。

    我并不生气那个女店长对我的苛难，我想，她只是说出了实话。我没有笑容，所以，才会一再地被甜品店辞退。

    我一直站在那里，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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