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薰谦虚地说道,“臣妾只是一介愚笨,怎么比得上皇上,此法也是胡乱猜测的,具体的施行起來,细节各方面的还要请皇上斟酌一翻。”
慕容飞宇扶着床榻坐了起來,笑道,“爱妃你先歇着,朕要去召见左右丞相商量一下,此方虽然可行,但也经顾虑京官的一些想法,替朕去慢慢完善。”
林若薰站起身,帮他整理好龙袍,戴到金冠,恭送他出了门,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脸上的微笑慢慢转成了冷冷的笑容。
夜色像沉重的幕布一样,将华丽的宫帏给包裹起來了,一盏晕黄的灯笼,只能照见脚下的石子路,一只无名的黑虫子,从路上一晃而过,将冬梅吓得缩住了脚尖。
不由自主地扶紧了林若薰的手,林若薰轻抚着她的手背,“不要怕,沒事的,很快就要到了。”
这一路沿着小径而來,沒有遇到宫人的身影。
越往里走,越沉寂荒凉,脚下的石子小路,慢慢被恣意的野草铺盖了路面,不时有被惊动的花花绿绿的蚱蝗四下乱窜,有些跳到裙摆上來,冬梅慌乱地拍打着。
林若薰抬头望了望前面,一幢漆黑的宫殿淹沒在夜色之中,在灯笼的昭应下,像一只巨大的无名生物,在虎视眈眈地望着两个娇弱的身影。
离开皇宫已经四五年了,昔日的皇太后娘娘早已从凤仪宫迁出來了。
眼前这一幢慈安宫,就是她怕后的归所。
慕容飞宇终是要面子的,也为了尊重他的父皇,他始终让皇太后保持着她最后的一点面子,让她居然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
只是沒有了昔日的身份,这里便是变得清冷起來。
皇宫便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向來只有落井下石之辈,而雪中送炭之人是少之又少。
林若薰感慨了一翻,便是拉着冬梅继续向前走。
红漆的宫门变得有些斑剥不堪,冬梅上前轻轻叩叩宫门。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被寂静的夜空放大,越发显得阴冷幽深。
过了许久,才传來一阵脚步声,大门被吱呀一声拉了开來。
一个苍白的面容伸了出來,“是谁,”
林若薰上前答道,“是林妃过來给皇太后请安。”
给皇太后请安,这怕是五年中,第一个给皇太后请安的人吧。那老嬷嬷将大门拉开一点,将挑了一盏灯笼出來。
“林妃娘娘您慢点,这里野草众生,老奴这是也忙不过來了。”
那守门的老嬷嬷年纪怕也是跟皇太后不相上下了,一副单薄的身子,在夜色之中,仿佛鬼魅一般。这么大的年纪,每日还要伺侍着皇太后,哪里还有什么精力來管理院中的杂草。
脚步声在这里显得特别突兀,冬梅总得凉嗖嗖的,忍不住四下张望。
慈安宫的廊柱,那精美的花纹早已被岁月风蚀,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漆黑的木墙壁。
四处可见蛛网攀附其间,门框也有些晃晃欲坠了。
绕过迎门照壁,雕花长廊,这一路上都是极其安静,沒有半点声音。偶尔有一阵簌簌的声音,老嬷嬷谦然解释道,“宫中野鼠横行,请娘娘休要惊慌。”
一直走到了寝宫的门口,老嬷嬷才停了下來,浅浅的灯笼光线下,大门的漆面已经剥落了,露出漆黑的门环。
老嬷嬷推开大门,引导着林若薰和冬梅走了进去。
室内,有一股阴暗的浊气扑面而來,虽然点着蜡烛,却是幽暗森然,深不见底。
一道巍巍的人影映在墙壁,显得毫无生气,生硬而冰冷,像一具死去的灵魂。
若是老嬷嬷点头示意,林若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集荣华富贵于一身的皇太后,竟是沦落得如此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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