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黑漆漆的坟堆里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丛影秋负责连夜提审黑乌鸦,赵参谋负责明日带人对乱葬岗进行地毯式搜索。
赵参谋的人将黑乌鸦弄回风雨桥头的吊脚楼上后,丛影秋三人也随后赶到了。
在昏黄的煤油灯盏下,黑乌鸦已苏醒过来。他的身材如大多数鬼子一样矮壮,只是缺了一颗门牙,让他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此时,他眼神有些呆滞地望了他们一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垂头丧气地一声叹息。
雷阵雨手脚麻利地在黑乌鸦身上搜出了一只钢笔式无声手枪,接着从贴身衣服的衣兜里又搜出了一张图纸。
丛影秋接过手枪和图纸,命令雷阵雨继续搜身。在她的监视下,雷阵雨这一次搜得格外仔细,甚至连他的每一个衣角都捏了又捏,最后脱下他的布鞋,从鞋底到鞋面都仔细摸了一遍。
搜完后,雷阵雨耸了耸肩,冲丛影秋摇摇头。
丛影秋看完了那张图纸,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是一张102师的前线布防图, 图上详细标识着国军的兵力部署与火力配置。幸亏及时挖出了埋藏在102师部的这颗定时炸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丛影秋不露声色地收好,接下来命令鸽子和雷阵雨将条桌从窗下挪到房中间,摆好三张凳子,说一声开始吧。
鸽子推了黑乌鸦一把,命令他坐在丛影秋对面,然后站在黑乌鸦身后,将双手抄在胸前笑眯眯道:“夜审鬼子间谍,真痛快啊。”
按照分工雷阵雨负责笔录,丛影秋则负责审问。丛影秋看着这架势,记起了自己也曾在这里接受赵参谋的审讯。她没有料到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将在这里审讯捉获的日军特高课间谍。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世事如棋局局新。
黑乌鸦脸色死灰,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穿着毛蓝布衫的漂亮女人。隔着那条条桌,丛影秋利剑似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
黑乌鸦在她的逼视下将目光移开了。他的目光有些散乱,忐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样暴露的。当他的目光落在坐在旁边雷阵雨的脸上时,他似乎有些清楚了。
“秦志高,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也许还有一条生路。如果心怀侥幸,你是知道后果的。”
“小姐,我抗议你还用支那人的姓名称呼我。我既然被俘,我就再也不是秦志高了,我现在特别厌恶你们支那人的这个化名。”
“你给老子老实点!”鸽子“叭”地甩了他一耳光。
鸽子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他在抽黑乌鸦耳光时享受着难以名状的快感。
但丛影秋朝他摆了摆手。
“好吧,说说你的日本名字。”
黑乌鸦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字一句道:“用你们支那人的说法是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是大日本帝国特高课的鸠山,代号黑乌鸦。”
“军衔是?”
“特高课上尉。”
“什么时候潜入我军的?”
“昭和一十九年五月。”
“这么说,是民国三十三年?”
“我不知道什么劣等民族的民国,我只知道优秀人种的昭和。”鸠山一梗脖子。
鸽子在他的身后闻言大怒,“叭”地又甩了鸠山一个清脆的耳光。
这回丛影秋没有摆手,而是望着黑乌鸦红肿的脸继续问道:“七天前是你发出了102师离开清溪的情报?”
“是的。”鸠山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地下电台藏在什么地方?”丛影秋突然发问。
鸠山听后知道地下电台并没有暴露,突然心中有了底气。他抬头似笑非笑望着丛影秋,缓缓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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