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紧闭的窗户判断，没有人在夜里从窗口爬进来的任何蛛丝马迹。他杀似乎可以排除了。

    鸽子在丛影秋沉思的当儿，蹲下身来掀开床单，用手电照着僵硬的尸体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突然“咦”了一声，微型手电的光亮停在了死者的领口上。

    丛影秋闻声转过身来，望着尸体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领口，发现那里少了一粒纽扣。

    鸽子抬头说：“我记得昨夜审问这狗杂种时，他的一丝不苟紧扣的中山装一共有六粒扣子，可现在只剩下了五粒，最上面的那粒却不翼而飞了。”

    丛影秋明白了：“黑乌鸦自杀了。——那粒扣子里藏有剧毒药品，他咬下后吞进了肚子里。”

    鸽子在床下找到了那粒空心的黑色纽扣，他放在鼻孔前闻了闻，然后将白床单重新盖上尸体，无比失落地叹息：“唉，真是个孬种，几句话就把他吓死了。”

    雷阵雨站在一边还在自责：“我真不该困得那样死，我只想到夜里守卫万无一失，没想到他会自杀……”

    丛影秋摆摆手：“死也死了，说也没有。——你们去弄一床破草席，把他卷了埋了吧。”

    他们找了床草席，把黑乌鸦卷了扛着来到了田垄边的一处荒坡上草草埋了。

    当日头升起一竿子高时，得知黑乌鸦自杀身亡的赵参谋领了几个便衣来到了乱葬岗。

    白日里的那片乱葬岗远没有黑夜里那样神秘和阴森，几蓬荆棘，几丛茅草，还有几棵枞树下，杂乱无章地布满了高低新旧不一的坟堆。

    赵参谋他们仔细搜遍了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丛刺蓬里的坟墓上，发现了一个脸盆大的黑洞。

    黑洞边沿光滑，径直往坟堆下延伸。赵参谋伏在洞口，刚往黑咕隆咚的洞里望了一眼，两只火红的狐狸就窜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是个狐狸窝。”赵参谋站起来，失望地拍打着粘在衣服上的尘土。

    他朝乱葬岗后的丛林张望了一会，决定结束搜索。

    没有一点线索，要在茫茫林海里找到鸠山藏在林子里的电台，无异于大海捞针。

    “内奸的事就这样结案吧。”赵参谋自言自语。

    回到师部，赵参谋向魏师长报告了他们配合映山红抓捕黑乌鸦的经过和他昨夜自杀的情况，并递上从内奸身上搜出的前线布防图。

    魏师长拿着布防图心有余悸地说：“幸亏你们及时破获了内奸案，否则让这份情报泄露出去，我前线将面临全线崩溃的局面。”

    “可惜黑乌鸦自杀了，线索一断，我们更没办法找到这家伙秘密设立的地下电台。”赵参谋自责道。

    “虽然有点美中不足，但毕竟排除了埋伏在身边的定时炸弹，让我军没有了后顾之忧。”魏师长爽朗地笑道：“总部从今日起，将从芷江机场起飞来多架次战机，在各条战线轰炸鬼子阵地，配合步兵的地面作战。”

    “这倒是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赵参谋举手敬礼后准备离开，魏师长又叫住了他。

    “还有一个好消息，军统要的美式收发报机已经到了重庆，很快就将从重庆机场起运，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安排特务连的几个人上芷江一趟。”魏师长交代道，“还有，映山红他们这几天破获内奸案辛苦了，你代表我去表示一下感谢和慰问。”

    中午的时候，丛影秋他们正准备弄午饭吃，一身便装的赵参谋手提一个食盒眉开眼笑走了进来。

    “别搞饭菜了。”赵参谋放下食盒，“魏师长要我代表他对你们表示慰问和感谢。”边说边揭开了食盒的盖子。

    鸽子望着食盒里的几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鸡鸭鱼肉，嘴馋得口水快流出来了，“好香的饭菜啊，这些天净吃菜薹和酸萝卜，我口里都淡出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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