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子清早醒来,望了望后院废弃的花园。
骤雨初歇的花园荒草凄凄,从草棵间艰难长出的几棵山茶和月月红,缀满了无数朵血红的带着雨露的瘦瘦花骨朵。
她的目光停留在山茶和月月红上,突然惬意地轻吟了一句松尾芭蕉的俳句:
绵绵春雨懒洋洋,
故友不来不起床。
随后,她又把目光厌恶地移开了,落在了一个通往院后山冈的小门。因为她在花树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以前主人丢弃的一双破鞋,还有几块烂布和报纸。这些在草棵里若隐若现的垃圾叫她恶心,感觉大煞风景。
刚刚搬入这座院子的时候,记得院后的小木门是封死的,但现在已经门户开放好些天了。
因为从那座小门,直接通往院后山岗的特高课特别电讯侦讯室。由冈田上尉领导的电讯侦讯室每天清早都会给她送来晚上破译进展情况的报告。
此时天空又落起了霏霏细雨。美惠子打开窗户,从院后青翠的山岗上,飘来了青草和树叶的清香。这是春天的气味,让人有些慵懒,有些怅惘。
终于,从山岗的小路上,走来一个撑着红艳艳油纸伞的人影,慢慢走到了后院门口。美惠子看得清楚,是她的东京情报学校同学,帝国的密码破译天才冈田君如约而至了。
她迅速穿好衣服,猜测着冈田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冈田在情报学校念书的时候,曾经和美惠子有一段罗曼蒂克史。但他的娘娘腔和女性多愁善感的气质,让美惠子快刀斩乱麻地斩断了情丝。
冈田从上海大本营派遣来到黑风县城组建特别电讯侦讯室后,特高课的密码破译工作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他们破译了军统丛林黑室的电讯密码,将计就计重新取得了战役空战的主动权。
这些都让美惠子脸上有光,仿佛在暗夜里睁开了一双能看清一切的夜视眼。眼下只要再接再厉,不断掌握军统的动向,自己一定能在与军统血风腥雨的暗战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想到这里,美惠子迅速起床,梳妆打扮了一下,又涂了点口红,喷了点香水。听到下面的楼梯响,她红艳艳香喷喷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
冈田收起油纸伞,在门口朝她深深鞠了一躬,用太监那样的娘娘腔问好:“美惠子小姐,哦——死(早上好)”
美惠子一愣,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冈田君,哦哈哟。”
冈田知道日语里说哦——死是对亲密的人说的,说狗咋以嘛死是对长辈说的,说哦哈哟是对同学等平辈的人说的。而美惠子只招呼哦哈哟,显然并不接受他的亲热招呼。
冈田有些懊恼,情绪低落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但美惠子接下来的举动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因为美惠子望着他,突然掩口嗤嗤笑起来:“你呀老同学,还是那么粗枝大叶。”边笑边亲昵地给他摘下了粘在头发上的一片树叶。
这是一片纹理清晰的赭黄色的枫木树叶,肯定是冈田下山时在小路行走时落叶落在头上的。美惠子捻着树叶旋转着在冈田对面坐下问道:“情报破译工作有新的进展吗?”
冈田挺了挺身板,答道:“遇上了一点麻烦,该死的军统又改变了密码编排规则,这是我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啊?难道我的老同学,帝国的情报破译之花就束手无策了吗?”美惠子扬起了好看的黛青色眉毛。
“给我时间,我一定要破了它。”冈田翘起兰花指,朝虚空中想象的敌手指了指,狞笑着说,“你懂的,我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在我冈田眼里,还没有破译不了的密电码!”
“哟西,有雄心壮志。”美惠子提醒道,“不过,可千万不能小看军统。大日本帝国海军偷袭珍珠港,据说就被军统事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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