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她只知道,她要桓衡好好的。
等魏家人都被送走后,蔚岚终于回过头来,她看着院子里站立了许久的谢子臣,含笑道:“子臣。”
谢子臣静静注视着蔚岚,眼中风起云涌。然而他却一声不吭,双手并在身前,在广袖之下,用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淡道:“他如此重要?”
“是啊。”蔚岚有些无奈,眼中满是苦涩:“我也不想他如此重要。”
可是,偏生有些人,天生就让你无可奈何。
“你这是在毁了你自己。”雨滴越发大了,谢子臣觉得这雨帘迷蒙了他的眼,让他不大看得清对面人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对她是很好的。从来都要送他回家,下雨打伞也要倾斜给他,无微不至的体贴,让他以为,这人已经无法做到更好。
可如今他却明白,那些几乎都只是她的习惯而已,她要掏心掏肺对一个人,到底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他颤抖了手,却不敢让人发现,隐在衣袖之下,让他觉得十分有安全感。内心狂躁又平静,愤怒于她为什么能为桓衡做到这样的程度,却又早已意料,她就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他早就知道,桓衡是不一样的,和他,他们盛京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桓衡与蔚岚,这两头从北地来的狼,无形中似乎早就有了这样惊人的默契,团抱在一起,让人无从插手。
可是他不曾知道。
在蔚岚对他伸出手的时候,在蔚岚亲吻他的时候,在蔚岚对他如此温柔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贯穿在蔚岚的生命里。
可他能怎么办?
她来过他的生命,给了他贪慕的温柔与光芒,他就难以放手。
他不是没想过守住这份内心,也不是没想过逃离,可是是她缠上来,是她一次次锲而不舍的追逐,是她先说的喜欢,却也是她先说的放手。
这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他谢子臣,又哪里是那样好相与的人,让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静静注视着她,感觉风雨愈大。蔚岚却没看他,转头向桓衡伸出手去,温柔道:“阿衡,我们走吧。”
桓衡看着蔚岚的手,迟疑了片刻后,坚定抬头道:“阿岚,我自己走。”
蔚岚面色一僵,桓衡静静看着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晰,哪怕身处险境,可他觉得内心这样甜蜜。
阿岚选择了他。
她愿意同他回到北方。
如果是之前,大概他会觉得十分开心,可是现在的境地,他却不愿意了。他扬了扬手中的剑,满脸骄傲道:“阿岚,我自己能走的。不说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蔚岚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大步跟了上去,温柔道:“如果这样好走,那我送一送你,也无妨。”
“蔚岚!”谢子臣高喝出声:“他可以自己走,你没听到吗!”
“我要送他走,”蔚岚冷下神色:“你没听到吗?”
说着,蔚岚一把拉扯过桓衡,便朝着马厩而去,谢子臣闭上眼睛,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公子”
“去城门前布置一下,陛下如今必然已经要动手了。”
“公子为何要帮他们?”谢铜有些苦涩:“留下魏世子,不更好吗。”
“若是留得住,”谢子臣苦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不留吗?”
蔚岚是一定要送桓衡出去的,哪怕是用命去换。为了不拖累家里人,给他们时间逃脱,蔚岚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走密道,必然是要从城门突围而出。长信侯府外面如今应该已经布满了探子,只要蔚岚出门,必然就封锁城门。他若不帮,蔚岚走得出去吗?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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