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二
吕布咬牙对身后郭枵道:“不杀这老贼,难泄某心中之气!郭郎与某掠阵!”郭枵招呼了紧跟在吕奉先身后的技击之士,此时还有三四百人,把吕布围在中间,吕奉先摘了雕弓,那军士持盾为他挡去羽箭,吕布弯弓如满月一般,只听那弓弦霹雳一声翻响,宋军老帅韩重面前立起八面牛皮大盾。
只见当头持盾士兵惨叫一声,盾碎,臂断;第二个盾仍炸开四五块,那持盾亲卫手臂震得脱臼,手掌鲜血淋漓已然失了知觉;第三个盾裂开两半,那亲卫虎口迸裂;那八石强弓射出劲那里这样就失力?箭仍不停,在第四、五个牛皮大盾穿了个孔,深深钉在第六面盾牌上,箭羽仍颤抖不已。
那宋军老帅韩重哈哈笑道:“果然有不世之勇!然强矢之末,不足穿缟也!”手中宝剑一挥,那包围吕奉先的宋军哗一下迅猛退开,吕布惊道不好,连忙率军去赶宋兵,这时无数羽箭如暴雨一般狂射而来,吕布自还能格挡自如,从容不迫那怕束发金冠也未曾歪了半分,但他身后那三四百技击之士,仍有武勇,但挡了两轮箭雨,已不停有人倒下,毕竟他们没有吕奉先的武勇,而那宋军专门召集了上千弓弩手连环发矢,哪能招架得住?
韩重见那跟在吕布身边的唐军,千余人战到三百来人,仍还没有投降弃械之人,不禁叹道:“此汉王。真英雄啊!是以能教士卒至此不溃!若换此人率大宋狼虎之师,天下安能挡其锋哉!老夫不如也!”
要知战场上,一个个同袍不住倒在身前,人总会恐惧的,总有个极限地,过了这个极限,往往就会溃不成军。支军队如果损了四成。通常就达到崩溃的边缘了。而现时吕布身边那些技击之士,达到七成以上的伤亡率。却还苦苦抵抗,如何能不教韩重赞叹?
除了这些技击之士本来就是市井之间的大侠,此番投军都是存了死志,更因吕布始终没有乱,吕奉先始终冷然地对阵宋军,格挡羽箭,这才给了这班技击之士的斗志――汉王这等尊贵之身尚且不怕。我等怕什么?
吕布率那三四百人且战且退,不觉已被逼退出西门城墙,却听鼓响处,那先前退开的王全斌,领了五千军马一涌而上,把吕布这三百余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吕布惨然笑道:“诸公!相随至此,已无憾,自去吧。某为唐臣,可死不可降。”他不是不想降,而是前世白门楼的下场,却令他吕奉先生不出投降地念头,便是战死,也好过白门楼下之死。
那上身脱得赤条条的郝歪仗刀道:“王爷。却莫要小看我等这班游侠儿!我等虽只知舞枪弄棍,但其言必行,其行必果,不惜其身地侠气还是有的,我等敬你豪勇便才舍了无拘束的勾当投军,来受这军纪束缚,心中便没当你是那他娘的王爷,我等心里只敬你是大江南北第一好汉!这当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三百技击之士纷纷喝应道:“我等便专爱打将强横,你王爷戟下只斩强将。是以我等才来相随。共死本是投军便存的心!入娘贼的宋人,他便有三个头。只臂膊么?若也是只有一个头两只手,我等怕甚么!王爷,便是掉了脑袋,我等弟兄也要跟着你汉王大哥,砍他娘的宋人!”
吕布放声长笑道:“善!疾风知劲草,危难见人心!得诸公共死,何憾之有?”
此时却听蹄声如雷,宋军阵中翻滚让出一条通道,一彪骑兵百余人,风驰电掣冲入阵内,全是宋军打扮,当头一员独目大将,身后一杆“田”字大旗风中招展,只听他高喝道:“王老头儿!住手!太祖皇帝遗旨在此!”
吕布听了,突然眼中一热,高声问道:“宋将!乞告某义兄近况!”他听着又是太祖皇帝,又是遗旨,心中隐然已觉赵匡胤状况不妙了,若不是死了,怎么会称作太祖皇帝?便是退位也只是唤作太上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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