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
郭枵脸色一寒已要发作,连樊知古也脸笼秋霜极为不快,那随行侍卫更是个个横眉怒目,摩拳擦掌,大有要把这酒楼踏平之势。须知这些人都原来是市井大侠,大侠,这年代里的大侠,就是千年后被统称为流氓的人群中的一种,这好狠斗勇原是本性,何况又连沙场浴血,又是汉王麾下亲信!
而樊知古自从跟了吕奉先,连皇帝也不卖面子的;郭枵现时更是放出来领兵为将的了,哪里受得了这小二闲气!眼看这伙计就要血溅五步当场,却听吕奉先沉声道:“做甚么?尔这伙计,好不懂事,无钱岂会来光顾?”只把一小锭银子扔了过去,那伙伴掏在手中,心想这锭小银怎么也够七八坛酒,当下转了脸色,好言请他们上楼。
一行人在楼上,拴了个窗位,吕布硬教众人不准分贵贱,全都坐定了,这本出行之前就定好的章程,众人也不是那些大儒,听吕布说是军令,便纷纷坐定了。却听吕奉先淡然道:“某早劝尔等不必相随,微服出访,便是为了查知民情,要摆威风何必微服?”樊知古和郭枵等人,听了无不耳红面赤,纷纷便要跪拜告罪,又被吕布止住,笑道:“莫要弄这些虚礼,快教店家把酒端上来喝。”
一说起酒,郭枵便来了精神,只去催那店家:“蒸几尾好鱼,切十斤牛肉,酒只管先上十坛来,不会少你半文钱!”又摆出一大锭银子。那楼上侍候的伙计看了,见是大主顾,不迭地连声巴结,嘴里比抹了糖还要甜。
伙计片刻就上了两大盘熟牛肉,又上了各色送酒杂菜,便要来筛酒,樊知古把一角碎银赏了他。教他若无召唤,不必过来侍候。那伙计欢天喜地的,便自去了。众人纷纷换了海碗,各筛了一大碗酒。
吕布只觉酒一开封,酒香扑面而来,此时再倒好了,便要端起来喝,却被樊知古与郭枵止住。由郭枵先试了酒,坐了一刻无事,才点了点头,吕奉先那还按压得住,一碗酒仰头一倒便半滴无存了,只拍案道:“好酒!快筛!”
樊知古喝了半碗,郭枵已喝了三碗,吕奉先已喝了五大碗。这时桌边七八坛酒已全然喝得精光,郭枵便笑道:“好了,我等再来一碗,便不能再喝,公子和樊先生也不宜喝得太多。”因为职责在身,这样经历了沙场的大侠。知杀场之上,个人之力实不足道,令行禁止才是关键,于是也无人不从,于是一众侍卫便打满了随身酒壶,自等不当值时再喝。
但吕奉先又喝了十来碗,仍觉极不过癖,连连叫那小二上酒,那小二苦笑道:“客官,小店一日便只有二十坛。已卖了老客十坛。其他也早卖清,哪里还有酒?厨房做菜的料酒怕就有半坛!”
吕布此时喝了十几碗酒。已有点酒气上涌,全然忘记了方才自己说的,微服出访便不能行快意事,听了小二的话,心中极不痛快,长身立起,手起处,那小二被他一推,如生了双翼一般倒飞着出去,“乒乒乓乓”撞烂了许多空酒坛,又撞翻了柜台,在地上“哼哼”着爬不起身来。
那在楼梯探头探脑的伙计,便是方才在楼下拉客地,此时一见,便骂道:“我就知你们这些长大汉子决无这般易与!哪有真来喝酒的?明明就是来事,任你如何遮蔽,却瞒不过老爷地火眼金睛!”
他往楼下扯了一嗓子,二三十条壮汉便提了棍棒冲了上来,原来那小二虽得了赏钱,但看吕布一行人中颇有面色不善之辈,小二于酒肆混迹有年,知道这些人和有可能来事,故之早就叫了街间泼皮、池州城里的大侠在楼下候着,此时便马上派了用场。
樊知古暗道不好,吕布却酒气上涌自趴在窗台上歇着,郭枵见机得早,连忙唱了个肥诺笑道:“诸位,我家公子喝了十数碗酒,酒气上涌罢了,那伙计快扶去看病,诊金和损坏物件,自入我帐上便是。”说罢掏出一大锭纹银摆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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