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龄,月初刚从瓜州上调入京,我也是蒙太后召见时刚巧见过一面。”
章涵忠狐疑地看着严荀,越打量越认定其是妖物,见他恭恭敬敬的要朝自己施礼,急急拦住了。照理论起官阶,大理寺卿不过是区区三品,他这从一品的尚书倒还不用如此客气,但一来他摸不清此人门路,单看裴允的态度热络就知非同寻常;二来刑部同大理寺,两家说到底也还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故此腹诽归腹诽,面上不得不堆出笑来客套一番。
适时,就听槛外有人朗朗一笑跨入厅中,目光如电四下里一兜,举步往上座走去,言道:“连某来迟,劳诸位久候。”众人纷道不敢,一一上前见过礼后,等连侯落座,他们才按了官阶各自归座。彩衣小婢们上来撤走茶果点心,换上不重样的再布一遍,八果八宝在小几上色色铺满,每座又依着各人的口味沏上新茶,方才罢了。
严荀垂目盯着手里白釉瓷底绘满青莲缠枝的茶盅,揭了盖儿,里头是西山白雾加了珠兰同泡,碧绿清澈的茶汤中珍珠点点,就连冲茶的水也取的是经年的梅花雪露。看来人家对他是了如指掌,自茶器到茶味再到茶水,处处投己所好,可他到现在却还摸不着那人的半点心思。他出仕五年以来,任的一直是瓜州通判,他的瓜州方言又因自小练习全无半点破绽,旁人毫不怀疑他是土生土长的瓜州人,却不知他原籍洪州,西山白露正是他家乡的特产之一,而加珠兰同饮则是他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连侯果然不简单,竟连如此隐秘的事也能打探得一清二楚,心头敬畏之余,自然而然生出警惕来。
他心中计较,却听连栖夜在上头问道:“这茶可对严大人的口味?”
严荀啜了口茶,抿着不立刻吞下,甘苦两味和着幽香在他舌尖滚了又滚,最后慢慢顺着喉咙滑入腑内,方才抬头笑道:“甚好,多谢侯爷费心了。”
连栖夜点了点头,目光似大有深意的在他面上稍作停顿,严荀待要细辨,他却先别开眼,同兵部的人讨论起北部戍防的事来。
闲话间已快近酉正时分,连侯向众位告罪,转入内堂肃衣整冠。余人被分批引入正园,游廊内百名侍女手持莲花宫灯盈盈而立,屋角檐下亦是张灯结彩,整个府邸烛火如炬,华美如昼,亮彻霄汉。园中正厅长生堂外设了近六十桌,另有三张主桌置于堂内,自然是主人招待贵客所在。
秦王来得早些,带着朱是朱非一路逛进来。廊上有个侍女许是站得太久,身子乏软,恰巧在秦王经过时迎面倒来,朱非急忙一个抢前扶住了,那侍女含羞起身谢过。领路的连平细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不是老太太房里的香寇么?怎地不在里头伺候?”香寇颊上红潮未褪,低头细声细气道:“老太太允了我们姐妹来前头帮忙,也好顺便长点见识。”连平想了想道:“罢了,既这样,你便去堂上伺候酒水吧。”香寇喜道:“多谢平爷了。”便随在他们后头。
等连栖夜得了消息迎出来,秦王一行已离正厅不远了。两人方在堂上坐了,又有通报说燕王车驾到了府门口了,连栖夜看一眼铜漏壶,同秦王笑侃:“到底是行伍出身,论应卯真再没人能越得过他去。”说着亲去正门接候。
等连侯走了,秦王自袖内摸出一团纸,拿在手里冲身后比划一下,问道:“是刚才那侍女塞给你的?她是你布在这里的暗桩?”
朱非道:“是。”
秦王展开纸团,见里头裹着一粒红丸,纸上写着一句“酒内有毒,此为解药”,字迹潦草难辨,显然是匆忙写就。朱毓将药丸在手里把玩了一刻,连那纸一起扔给后头。
朱非接住,瞅了一眼道:“主上可是不信纸上所言?”
秦王伸了个懒腰道:“不是不信,是不可轻信。”他眯起眼来,懒洋洋道:“若酒真有毒,一时半会儿她一个小侍女又哪里能盗得解药?本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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