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节车厢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步兵都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林有德的脸,就好像是在观赏一只浑身溃烂的变异人。心里发毛的林有德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发问,只能求助地望向了刘保才,希望他能够回答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后者在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后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开始难为情地解释了起来:
“这个……那啥……俺是个粗人,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不管咋说长官可千万别见怪……怎么开头呢……”
“赶快滚边儿去!”
之前那位搭话的步兵实在是受不住了,他粗暴地把补锅匠拽到了一边,明明白白地向林有德解释道:
“长官,我不知道南边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在西凉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能免费进学校的,除了匠户就只有炮兵子弟,其他人不掏钱就甭想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林有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我来这里时可没听说过这些。”
“赛义德.艾广聪。长官,要报就只管报吧,我已经从下士撸成了上等兵,再撸成二、三等兵也没啥。”
艾姓士兵倔强地盘起了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让才出军校不到一个月的林有德很是为难,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抱――”
他就像刹车一样地停住了。根据教官和前辈们的告诫,军官必须时刻在部属面前保持威严,绝对不能给他们登鼻子上脸的机会。但是当他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时,翟刚从白云鄂博发来的邮件内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脑中。林有德这位老大哥以多年老兵的身份告诉他,架子端太高的军官会被全体士兵孤立,要想建立威信就得懂得恩威并释……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如何调和这两种看起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不同意见,更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处理眼前的这个刺儿头士兵。
结果,林有德就坐在原地发了两分钟的呆,直到艾广聪起身伸懒腰时才算是回过了神。他立即故作严肃地喝住了正走向厢尾的艾广聪:
“要做什么?!”
“去解溲,就是上小号。”
毕竟是个士兵,这冷不丁的一喝着实把艾广聪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林有德见自己突袭有效,紧张感当即大消,马上绷出了一张从前辈那里学来的扑克脸,蹬着双眼继续说道:
“我承认,目前我对自治省的相关情报仍然不熟悉,希望艾上等兵能够给予协助。”
“啊?长官既然下令,部下当然只能服从,可那啥,我一人怕是说不太清楚。”
“那让同……不,弟兄们来帮帮你怎么样?”还不熟练的扑克脸已经被丢到了爪哇国。
“长官的意思是说,全排人都能随便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里面可是有不少个人困难哪。”
“算是吧,情报越多越好。”
“明白了。”艾广聪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冲车厢里猛地喊了一嗓子:
“都围过来吧!长官有令,想说啥说啥!”
艾老兵的心情非常舒畅。他觉得自己继老实的补锅匠刘保才之后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崭新出炉的解放军少尉顾问林有德,比以前见过的顾问军官加起来都好玩。如果他在银川车站的吹牛属实,以前艾广聪当上士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少一中两个尉官级军事顾问,那个带一颗星的少尉比连里的阿訇还狂热,带队强攻村庄时被zsu-23-2拦腰打成了两段,早早地就丢了命;两颗星的中尉则是个标准的好人,待兵亲切,写报告认真,冲锋时决不犯傻冲在最前――所以在艾广聪降级之前就完成了所有工作分,如今已经回南京高就了。不过,这两位跟今天的林有德相比就不算什么了:菜鸟小子既没经验又想装老手,肚子一点货没有,开口就是蠢问题,在他变成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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