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肃清外围战壕,不过是整场战斗的开始。甲连二排接下来就得渡过北疏勒河,向村庄本体发起进攻。对穆民步兵们来说值得庆幸的是,被叫做北疏勒河的这条大水沟不是历史课本上挡住长征红军通路的大渡河,连接枪杆赵村与东岸青稞田的也不是泸定铁锁桥,而是极其普通的农家黄土桥,但凡是个长腿的活物都能走过去。
二排需要担心的,是西岸村庄里那些不想让他们过河的长腿活物。如果连部给的情报属实,那防守枪杆赵的活物不会超过50人,其中有10个已经死在了外围战壕。根据以往历次战役的统计资料,一个穆民步兵在正面交火中可以揍扁三个新东突普通士兵,照这样算的话二排的战斗力足足相当于枪杆刘守军的三倍半,真是想输都难。
――林有德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根据艾广聪在火车上教给他的经验,他在渡河之前把上述这些内容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部下,以壮士气。艾广聪没有夸奖这个上司学生,一方面是因为人多嘴杂,一方面是因为林有德的演技实在不过关,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在脸上装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可他那不住抽筋的腮帮子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林有德觉得,对岸的枪杆赵村就好像小时候奶奶吓唬他的鬼窝一样,随时都能把他外加他手下的四十七个弟兄给吞掉。因此,他一直磨蹭到了1035时,迟迟不肯明确下达进攻命令,而是忽而用电子望远镜观察对岸,忽而蹲坐在地上仔细研究1:5000的作战地图。
“长官。”艾广聪终于坐不住了,“新东突的混蛋个个脚底有油,再等怕是得跑光喽。”
老兵在用一种极其婉转的方式提醒长官,进攻不能再拖了。艾广聪很清楚,对二排来说停滞比进攻更危险,要是让林有德再拖下去的话,一过12点全排都得背上畏战罪,到那时可不是伤亡几个人的问题了,吃自己人花生米的可能都有。对他的这种善意,林有德的表现相当奇怪,他在第8次地整理战斗盔甲之后,含混不清地嘟囔了这么一句:
“这里没法读档……”
“什么?”
艾广聪疑惑地望向了长官。为了听得更清楚,他二话不说就摘下了防毒面具。
“没什么。”林有德迅速地正了正解放军军帽,转身对二排下令道:
“支援班,向对岸集火射击一分钟!其余各班,抓紧时间过桥!”
枪挂榴弹发射器那闷哑的射击声在第一时刻回应了林有德的军令。成群的35毫米破片杀伤弹顿时像雹子一样地砸向了对岸桥头,将三座民房笼罩在了连绵不断的爆炸火光当中;与此同时,已在东岸卧倒隐蔽一刻钟的二班也高喊着“安拉!!”纵身跃起,成二列纵队快速冲上了黄土桥面,将脏兮兮的残雪踩得吱吱响。严格的训练,以及外围战斗的磨练使士兵们具备了初步的战斗素质,二班很快就冲到了桥身中段。然后,单方面的表演便结束了。
最靠近桥头的那座土坯房出现了些许动静。一支细长的钢铁枪管从墙上暗藏的射击孔探了出来,瞄准了二班班长的面部――守在房梁上的变异人精准射手显然有些经验,知道这地方是穆民步兵的照门。他,或者说它屏住了呼吸,开始向细长的青色手指施加力道……
“砰!”
清脆的枪响在35毫米榴弹的爆炸声中显得格外怪异。林有德的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绝望地向东西南北各路神仙祈祷了起来,希望这发子弹不要命中目标。但临阵抱佛脚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次也不例外:刚刚跃上西岸的二班班长霍塔就像癫痫发作一样地抽搐着双手倒了下去,连句遗言都没有来得及留下。变异人使用的是svd狙击步枪,子弹直接穿过右眼射入了大脑,这是任谁都无法抵御的致命伤。
林有德疯狂了。这个词并非夸张。他血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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