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夕阳斜照的上海滩处处透出慵懒的倦意。
从金戈大赌场出来,季云卿就由手下护着登上一辆轿车,几个身手绝佳的马仔则踩着踏板,贴着车门,以传统的姿势挡着车窗。
这些人都是经年累月积累的高手,在轿车高速行驶的时候,依然可以一手掌握平衡,一手紧握着别在腰间的手枪。
轿车之内,除了季云卿,只坐着三个中年人。季云卿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信道者。年轻的时候,有人为他批命,平生应当养虎,于是他多年前就将收养的三个徒弟命名“三只小老虎”
青帮大佬中,季云卿年岁最长,手下的三头猛虎年纪也与高劲,仇骏他们年长二十来岁。
如今驾车的是笑面虎丁默村,副驾驶座上时而回头欲言又止的是霹雳虎李士群,后面陪着老爷子的,是时而舔舔刀锋的赤血虎章六儿。
丁默村号称上海滩第一智囊,李士群也有过一人周旋于八国夹缝之间游刃有余的建树,但是就黑帮事务而言,老爷子更信任的是性格怪癖却嗜杀成性的章六儿。
李士群最终还是开口抱怨道:“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模样还是因为章六儿,昨日杀蓝衣社特务之时,他不愿伪装,还用标志性的刀法,一定让国民党或者共产党发现了破绽,就用同样的手法反过来陷害我们!”
章六儿眼睛里还有着残忍的血丝,语调奇异的说道:“我不觉得这世上有人值得我刻意伪装。那几只小虫子,碾死了就碾死了!”
李士群显然不满意他的态度,正要争辩,季云卿却右手微抬道:“这件事倒是我的过失,我明知道六儿不爱收敛的性子,那十八码头嫁祸的活儿不该派他去。只是对方这一招连消带打倒是很高明啊,不知道国共两方哪一方的主事人有这份韬略。”
开车的丁默村自然见识非凡,他思索的说道:“昨夜的凶案明明不是我们做的,却偏偏百口莫辩,一旦我们强调是被嫁祸的,必然牵扯出什么人?为什么嫁祸我们?这样就等于公开承认我们十八码头杀国民党的特务,又嫁祸共产党,挑拨国共的罪名在如今这群情汹涌,联合抗日的时节我们可扛不起。只是我们不申辩,将这个罪名默认下来,也等于是承认了两项凶案。”
李士群说道:“既然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们不如明明白白的认了,光明正大的闹一场。”
季云卿说道:“可是对方主事之人又安排了高劲这个棋子,所以对方没有把路封死,我们也就不能鱼死网破。现在的情形是帮内兄弟不知道我们是因为章六儿才被人扣的屎盆子,所有的怨气都撒到高劲的头上。”
丁默村接着说道:“默认和挑明是截然不同的境遇,如今我们默默承受,蓝衣社虽然心里猜到昨天是我们杀的人,却也无可奈何。一旦我们主动将事情揭发出来,蓝衣社就算只是为了保全面子,也要被迫对我们下死手,所以老爷子今天开会才没有将高劲逼得太死,只要高劲将事情扛下来,我们倒是高枕无忧了。”
季云卿笑着说道:“并不仅仅如此,我问你们,日本人这次闹出这样的声势,不觉得有些反常么?”
丁默村与李士群有些相顾愕然,日本人当年借口一个士兵失踪就发动九一八事变,如今一个武官莫名惨死,他们对青帮下最后通牒,并不反常啊!
季云卿说道:“当初在东北,张学良与日本人的矛盾冲突不可调和。日本人急需东北领土作为侵华基地,因此,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扩大事态的借口。但是这几年,日本人在上海,并没有一味的嚣张跋扈,他们采取的多半是利用黑龙会于我们交易的怀柔手段。”
丁默村一点就透,说道:“对啊,日本人一向持怀柔手段。如今,他们应该为黄埔密令,忙得焦头烂额才对,他们却将精力放在武官的死亡上。除非,这个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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