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淡地笑着，试图让她安心。四周静得可怕。黎明前的黑暗。“月儿……”他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身，“我们……回……回屋……”傲月努力扶着他，往卧房里走去。这时她才知道他的伤势竟是那么可怕：邵七的掌严重伤了他的心肺。要不是他那一剑也伤到了邵七，怕是肋骨都得断几根。大概邵七当时所惊讶的是他如何禁得住那掌而不倒吧！猛一个“死”字窜进她的头脑。他自己也惊讶，在聂云天来到之前，他已经认为自己撑到了极限。

    傲月是含着泪为他察看了伤势又是流着泪亲自熬好药端到他的床边。

    他试图起身，却是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扶起他，让他的头斜依着她的肩，坚决不让他动，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那场景就像十多年前的寒山小筑，只不过屋子没有那般简陋，屋外也不是冰雪世界。

    “大家……都知道我受伤了吗？”

    “我谁都没敢告诉，连老冯都不知道。大哥只管安心养伤吧，月儿会把事情办妥。”

    “不，我得见见老冯……还有件事要办，耽搁不得……”他说着就要起身。

    “你这什么死不悔改的臭脾气！”她立刻责备。伤上加伤，哪里还有逞强的机会？

    “你别管，把老冯唤来便是。处理完这件事，什么都听你的。”

    “谁不知道你心里所想？你当然是放心不下逍遥山庄！等你处理完逍遥山庄的麻烦，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她一甩袖子，扔下碗，“你若想死的话自己去死好了，我这么白折腾是为了什么？”她把话说得很重，说完背过身去。他知道她哭了。还没等他妥协，她又骂起来：“江湖不是你一个人的江湖。你毕竟只是一个剑客，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秦川说过，这是一个没有豪侠的时代。你总以为你一个人什么都能扛下来，结果呢？宁大哥，秦川，梅子，他们不还是因你而死？你救了聂云天，聂云天回头就来咬你，你别总以为自己不会犯错，其实你伤了人自己还不知道！你要自以为是到哪天？剑哥因为你的锋芒毕露才把你赶出门，当然，后来他学会了忍受。可这改变不了如今你的处境，谁都把你当敌人。如果江湖规则只由你来决定，要别人做什么？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

    长久的沉默里，傲月的抽泣声深深切进他的心坎。

    “连你也受不了我的脾气了，是吗……”谢岚的声音带几分嘶哑，他强压下伤痛说道，“我可以忍受别人与我对立，但是你……月儿，你竟也不明白吗？其实我……”

    她冷笑：“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哪怕到了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大不了我们一起死罢了。可我不愿看见你越来越像把自己锁在铁箱子里的刺猬！”

    谢岚愣了愣，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对不起，月儿。你太苦了……”

    “我知道大哥一直在自责，十多年了难道这自责还没有个结果？宁大哥的死和梅子妹妹的死已经是事实了！”

    “怪不得别人，就只好恨自己。”谢岚苦笑，“越是寻找凶手就越恨。其实一切都源于我的自负……有时甚至是自私……你说的都对……可笑我有时候会忘记。只是困惑为何老天一定要让梅子死，是对我的警告？这代价太大了，我宁可它惩罚我，它却惩罚了梅子……月儿，是不是早几年明白这些梅子就不会……”他知道梅子本不应该死。他忘了身处江湖的法则，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只是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

    “是不是当我也死去的时候，大哥就知道回头了？”

    “别这样说。”谢岚心头一阵痛，咳了几声。他还想说什么，傲月不让：“我明白。”两人沉默了很久。

    “我想回寒山，月儿，陪我回去好吗？”她半天没回过神。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一向强傲的他是怎么了？傲月甚至不敢想象。难道仅仅因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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