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车、一人。
朴实而结实的桃木车厢,罩着朴素而厚实的蓝布幔,驾车位置垫着松软的棉絮,鎏金的马鞍、皮质的缰绳,将健壮的马儿牢牢掌握在娇小女子的手中。
惊世的容貌,令这马、这车、这人在路过每一座城池的时候都引来不小的骚动,然而半个月过去,单身的女子没有遇到过任何阻碍,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还没有沾到她衣服的边就中了各种毒。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转弯的时候竟消失在视野,骏马上的男子惊慌地朝四周看去,不期然,望进一双含笑的美眸中。
“就算我不怀疑全天下都是良民,不怀疑有人暗中相助,我的药已经断了,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出现,准备让我自生自灭?”
水红颜站在路边,马车就在她身后,转角的弧度造成了视觉差,以至于他以为人跟丢了。
“还有两日才断药。”玄衣男子错愕,“难道我记错了?”
“味道清香,我很喜欢,便多吃了两颗。”她笑,落落大方,比午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朝她丢过去:“三十粒,半月。”
见他神色忸怩紧张,似乎要落荒而逃,她撇撇嘴,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随即纵身一跳,稳稳落在他身后。
双臂轻轻环住精壮的腰,额头抵上他的背,她轻叹一声:“濯,还要躲我多久。”
他的身体明显僵直,许久,才软化下来:“我已配不上你,只愿你平安。”
她愣怔。
“我讨厌你。”她忽然狠狠咬上他的后背,很用力,并成功听到了他极快的吸气声。“你这个骗子,骗走了我的心,却不要我的人,我想忘记你,你却又来救我的命。”
沉默了半晌,他道:“是他请我救的你。”
“百里……那么,你岂不是卖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她冷冷地问。
“不,我只是不知道,你病得那么严重。”他颓丧地垂下头。
“我差点就死了。”她说。
“我知道。”他不会忘记在旭日皇宫中见到她的情形,那时的她了无生机,若不是脉搏仍在微弱的跳动,他差点就要崩溃。
可是这一切,她不知道。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些?”她问得小心、苦涩。
“也许……”话未说完,背上又被狠命地咬了一口,这回更加用力,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正缓缓流出皮肤。“……也许我会自责一辈子,但我想一辈子也不会太久,我要追随你而去的。”
“生死相依……”她不屑地冷哼,“人死了,说的做的再好,还有什么用,我听不见,看不见,更感觉不到。”
他不语。
“为什么不珍惜眼前呢?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眼泪一滴一滴洒落在他玄色的衣裳上,只能看得出湿意。
“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百里都告诉我了。”她哽咽着说:“你为我采药伤了腿,即使是师父也无法医好你。我曾说过,想要游历天下,你怕残腿拖累我,便带回了季沫沫,想要以此打击我,让我死心。可是没有你相伴,我一人去游历什么天下,我甚至都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那时候,我得知百里有意立我为后,我不知道如何拒绝,灏皇兄地位未稳,天曦还需要旭日的帮助,我想什么都不去管,干干脆脆地离开算了,可是我又不愿再伤害为数不多的亲人。我每天都在昏睡,但我还有意识的,我以为我要死了,心想死了也好,这世上并不缺我一个,还能从痛苦中解脱……后来,我好像梦到了你,我能感觉到那只属于你的气息,我又想,也许我应该活下去,去找你……见了那些药膳我就知道,不是你,便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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