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脸纠结,南嘉树笑,“怎么了?难为情了啊?”
他略略歪着头,京片子拖着音儿像嗓子里带着磁,哄小娃娃一样,听得苗伊脸都红了,抿了下唇,“小叔叔。”
“看把小丫头给挤兑的。”南嘉树哈哈笑,“可是不叫就不行。”
苗伊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老邻居见面,虽然时隔很久,不过很快就在阿婆不停地念旧下熟悉了。南嘉树是京城人,当年父母外派,他正准备读高一,不能跟着走,这才到南方阿姨家来借读,高考后就没再回来过。
当年苗伊也刚到舅舅家,两个外来的,自然会彼此感兴趣。本来苗伊是道地南方人,从小吴侬软语的,就因为这个小叔叔,别的不说,好喜欢听他说话,崇拜得不得了,普通话也跟着标准起来。
虽然,后来她的无脑崇拜被他无数次利用。
听他和外婆聊天,“姥姥您这样”“姥姥您那样”的,好亲热。小的时候他就用京城人特有的称呼方式,一边让她管他叫小叔叔,一边自己随着她叫外婆“姥姥”。这一会儿工夫,聊得像根本没有那十几年。
苗伊一旁陪了一会儿就说去做饭。外婆热情地邀请客人留下吃饭,苗伊想使眼色都来不及了,不过心想,开大奔的人应该不会屈尊在这里吃饭吧?谁知,那家伙看着她明显为难的样子,居然很爽快地点了头,“好啊,尝尝苗儿的手艺。”
苗伊从大间出来,赶紧回房把胸衣重穿上,然后到厨房。外婆已经把米饭烧好,看了看,只有平常的两小碗,有那个大块头这肯定不够吃了,赶紧腾出电饭煲又重做了两盒米,然后戴了围裙开始收拾鱼。
正麻利地刮着鱼鳞,听到身后的门响,苗伊回头。
“你们家养猫了啊?”
苗伊一愣,“嗯?”
铁门本来就不大,他这么一靠,整个堵了个严实。
这家伙气势一向横,清冷的灯光照得嘴角的笑纹都有些歪,跟这一声“恭喜”很配。冷风里苗伊抱着手臂显得越发瘦小,只不过她心里刚才还有点哆嗦,现在面对他反倒不了。
“你怎么在这儿?都收拾好了?”
苗伊边问边自若平常地往里走,可谁知他一动不动,堵着门,根本就不打算捡这个递过来的台阶。
已经一步走到跟前,苗伊尴尬地停住。抬起头,四目相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温度,笑笑,“不进去啊?”
“这些年,你是不是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啊?”
很不耐烦却是很确定的一声,一下子就让她努力的客套显得特别假。苗伊的脸有点僵,门离刚才她和刘天昊说话的地方几乎没有距离,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如果是从头到尾,那这种事,可能不违法,可是真拿出来说,不能算光彩。
她搭了眼帘,老老实实地站着。刚才为一条小鱼还羞红了脸,这会儿小脸连点颜色都没有,南嘉树皱了下眉。
沉默了一下,苗伊还在等他继续奚落,忽然见那人起身从她身边走过去,没等她往里走,被别了半天的门“啪”地一声锁上了。
阶梯型花坛,他走过去一脚蹬上,转身坐在二层石砖上,两肘撑在膝头,那姿势和很多年前打完球回来乘凉一样。回头看她,看不清眼神也知道意思:看什么?过来!
苗伊轻轻吁了口气,记忆真像一卷老旧的胶片,打开就还是曾经的定格。黑暗的夜里,名表和大奔都不见,可小叔叔到底还是回来了,她心里莫名还真就有点怵。
不过怎么都不再是五岁的小灯泡了,会欢天喜地地爬到他身边坐。苗伊走过去,靠在花坛的砖沿边。
“假结婚套房子?”
“嗯。”
“姥姥不知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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