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再次赞赏地看了楚韵寒一眼,果然不是常人啊,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啊。如此聪慧,只是可惜了,却生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大家族中,注定了她的生活不会平静。他经常帮人看诊,尤其是妇人怀有身孕,早已见惯了各府中层出不穷的阴私手段。像这种通过花香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方法,也曾见过多次。
他温声说道:“对,因那妇人同样是在冬天怀的身孕,平日里为了驱寒,就会加一些桂枝在里面。桂枝属于温经通脉散寒的药物,有些人不注意就会错用,最后导致滑胎。如果桂枝和夹竹桃一齐服用,两者共通,滑胎的效果会更明显。”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用尽了手段要弄死楚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啊!楚韵寒脸上血色尽褪,恨不得立时就撕了二房的人。不管是楚云廷,还是郑夫人,亦或者柳姨娘,楚夫人中毒早产定跟二房的人脱不了关系!
但是当务之急并不是去找出幕后黑手,而是给楚夫人解毒!
楚韵寒将涌上喉头的酸涩咽回肚里,颤抖着声音问道:“刘大夫既然知道这种毒,可知如何解?我娘亲若是将孩子生下来,如何才能保证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试一试,还请您务必告知。”
刘大夫沉吟半晌,方回道:“这种毒对小孩子虽然有影响,但是毒性不深,只要生下来后小心将养着,应该不成问题。先找一个奶娘,然后让她多吃些强身健体的补品,再辅以药物,这样她的奶水也会有一定祛毒的功效。即使不能完全康复,但是长大应该不成问题,只是相对娇弱一些。至于令母,毒已经入体,又兼之生孩子损耗过大,想要完全恢复基本不可能。”
听到这里,楚韵寒只觉有一桶水从顶门上直灌到脚底下,遍体生寒,呼吸有些困难,再也不能恢复吗?重来一世,难道还要看着她那善良淳厚的娘亲每日被病痛折磨吗?何其残忍啊!她又如何受得了!她已经经历了一世的痛苦折磨,难道还要再经历一世吗?她又怎会甘心!
楚韵寒看着刘大夫,乌溜溜的眼中有泪花闪烁,小小的脸满是悲戚,语气中带着些许乞求,“刘大夫,可有什么方法能够帮我娘亲减轻病痛吗?”
刘大夫看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如此悲痛,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皱在一起,不觉心生怜惜,思忖良久,方道:“实不相瞒,这种病症并不是十分罕见,后宫的嫔妃就曾有人用这种方法毒害皇嗣,想必宫中的太医定是知道一些解毒的法子。可那毕竟是太医,一般人很难请来。”
楚韵寒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脑中立时就浮现了一个人的样貌。自从抓周宴之后,她几次偷偷听到有人谈论恭亲王傅以渐,说其越来越得皇帝看重,因为他的腿疾,还特地给他安排了最好的两个太医,专门照顾他。
此时一听到“宫中太医”几个字,她就想到了傅以渐,她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她将手放在胸前,隔着锦缎衣料,可以抚摸到胸前有个凸起,正是他当年送的玉佩。或许傅以渐看在这个玉佩的份上,会救楚夫人一命呢?
想到此处,楚韵寒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站起,弯身给刘大夫行了个礼,“多谢刘大夫,待家母身体好了,定然重谢。我还有要事,就不送您了,您请慢走。”
说罢,将枇杷叫到跟前,“赶紧让人去备车,我要出府一趟。”
大雪簌簌而下,乱舞梨花,似玉龙翻甲绕空舞,掉落在枝头的黄叶上,打下了它最后的坚强。黄叶裹挟着风雪飘落,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楚韵寒坐在马车里,心仍是不平静,她不知道傅以渐会不会见她一个三岁的娃娃,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那种前途未卜的渺茫,瞬间浸透了她的心。
正自惴惴不安不安着,忽然听到车门外的林大低声道:“少爷,到恭亲王府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