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亭中,孟邪斟酒独酌。
“我的珍酿可不是这么给你糟蹋,”素衣女子身姿款款,眉间一点月白水焰薄添风华,“饮尽世间浊酒,也斩不断你心中相思愁。”
“弱水姑姑,”孟邪轻轻弯唇,水眸无光,“你来了。”
“行了,”弱水伸手覆她眉眼,“笑得比哭还难看,情……果真如同断肠之毒。”她轻叹,“仙界六司已查到月吝行迹。”
酒壶被衣袖拂倒,孟邪匆匆起身,眼中亮起星火,“他在哪儿?!”
弱水神色不忍,“执法司与轮回司小仙在下界遇过他数次,孟邪,月吝已然堕妖。”
“我知道,”孟邪此时眉眼彻底舒展,“他因我缺失半心,不管天狐月吝性情如何大变,我总要亲眼见他安好才安心。”
“安好?”弱水忽而冷笑,“他好得很,凡间三千界,处处留情,只怕不日六界内便会传出妖主风流迹事。”
孟邪愣了愣,“他……”
“狐性风流,何况仙妖殊途?”弱水劝慰般告诉孟邪,“孟邪,在他选择堕落神格转而为妖的那一刻起,便亲手斩断了你与他之间的情缘,姻缘司红线已断无法可续,你又何苦执着?”
“放不下啊……”孟邪微笑,眼中弥漫水雾,“可我放不下啊,弱水姑姑。”
“既是放不下,”弱水再次沉沉一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便去吧,只是……你莫要忘了,孟邪无垠,乃为万界水灵之主。”
孟邪嗓音微颤,“孟邪……不会忘。”
“去吧,他已回了妖界。”
“多谢姑姑。”
……
……
在月吝消失的那段时日里,孟邪思绪浮沉浑浑噩噩,恍惚间忽而触及一丝因果法则,她失心,月吝剜心,这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早已注定。
孟邪为上古神灵,神魂沉睡至末法时代方才苏醒,自身因果隐匿天道法则之中,自身心魂已有所感悟,她与月吝之间的姻缘情果,早已断无可续。
此次妖界之行,本无意义。
仙妖交界,星河夜幕,孟邪踏月而来。
“琅嬛仙境,孟邪无垠,今来拜见……玄天帝尊。”
妖界结界打开,一妖媚美人盈盈俯身,“吾王已等候多时,水神大人这边请。”
月吝曾亲手布下传送阵,可直达妖界地宫深处。
宫殿奢靡,美人环绕,妖风媚骨,风流无度。
宽大王座之上,一人红裳半解,面容妖冶邪肆入骨,眼尾妖纹惑心噬人,风华魅骨,却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妖帝威压,六界之内几人能受?
孟邪微一颔首,算作打了个招呼。
月吝懒懒转眸,似笑非笑,“六界内敢如此轻视本帝者,独你孟邪无垠一人矣。”
孟邪心口一窒,面上滴水不漏,“孟邪并无轻视之意。”
“呵呵呵~水神大人果真生得美,羞煞妾身也~”
环绕着月吝的各色美人掩唇轻笑,纷纷娇呼水神风华果真不负六界盛名,莺声燕语悦耳得很。
孟邪眼中茫然,不知月吝这几乎囊括六界美人的后宫,为何对她眼神灼热。
月吝起身,懒懒靠在王座之上,“美人们十分好奇天界双姝究竟是如何的风华绝艳,本帝实在被扰得没了法子,这才答应她们见你一面。”
“呵,”孟邪心思通透,转眸便已想出此事因果来,轻笑一声问月吝道:“帝尊知晓我寻你已久,此番故意露出行迹,便是为了应美人一诺?”
月吝眼尾轻勾,嗓音魅惑,“水神大人果真聪慧。”
孟邪笑了笑,“如今帝尊一诺已承,且恕本神不便多留妖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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