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镇卿府,朱墙金瓦,挑檐为鹤,恰应其家主身份。
正是百花争艳好时节,院落里开遍了馥郁芬芳的珍稀白牡丹,一方长桌摆其间,铺饰朱色丝绒,摆一叠叠精致糕点。
白衣婢女悉心烹煮牡丹酿,一盏盏盛在水晶琉璃觞中恭谨有序奉至案上。
卿家八爷卿如玉,始冠之年,身量纤瘦高挑,生得丰朗如玉。
他上面只得两名姐姐,一名哥哥,其母体质娇弱,后来生了几个子女都早早夭折,卿如玉常年也是浸在药汁中小心养着。
卿家家主单名一个舒字,白鹭镇富商,每年纳的赋税占据了整个凰国的六分之一,卿如玉那哥哥卿云望早年被挑纳进控鹤监中随侍女皇,也是个病恹恹的美人,倒竟还正对了女皇的口味,颇为得宠。
“几位殿下到来实乃卿家荣幸,可惜家父前些日子携家母去了陵春,只能由如玉一人来为几位接风洗尘。”卿如玉嗓音羸弱而有礼,一身白衣更添几分弱不胜衣的模样,端起琉璃觞,“如玉体质孱弱素来不喜饮酒,但这牡丹酿却养人养颜,望诸位殿下不吝品鉴。”
卿如玉话落,不由偷瞥一眼那人,衣阙朱艳,怎生如此美貌绝伦。
未曾想那夜的美人竟然是当朝七子,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那夜让底下人冒犯了仙人,喜的是竟能再次相遇见。
“你倒是生的比云望大人还俊俏些,今年控鹤监招贤纳士,怕是也要平步青云了。”这声线有几分风流戏谑。
说话人,正是六公主凰之意,她五官艳而不媚,尤带三分英气。一身朱紫绣鸾鸟华衣,绣风雄劲,着色浓艳,青丝梳作望仙髻,饰挂鲛珠华胜,配以三只鎏金梳篦。
控鹤监这仕途,听着是前途一片光明,但实际就是女皇陛下豢养面首的机构,多少不受一些人待见。
卿如玉本就病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是恭谨笑道,“殿下谬赞。”
凰雪微亦是一身白衣如雪,淡然缄默地品着牡丹酿,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样。
反观凰七七,他一手懒散地支着微尖下颌,另一手懒散地逗弄着雪白如小猫儿一般大的幼虎,似心不在焉。
“七殿下,可是不喜这牡丹花酿?”卿如玉心跳得飞快,连说话都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喘。
凰七七微微抬眼瞥他一眼,便执起水晶琉璃觞推到幼虎嘴边,“喏,想喝么?”
眼见那觞中的清美花酿被一只猫儿舔舐,众人端着手中酒觞的表情都有一丝龟裂。
唯独卿如玉不以为然,那人举手投足皆是美不胜收,连喂猫的神态都似九天神祇,岂是凡夫俗子可比拟的。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满园白牡丹,却又怎及他一副国色天香的美貌。
“阿琰。”凰之意眯着长长的美眸,轻轻唤了一声。
凰雪微闻声,不由瞥向凰七七,却见他依然旁若无人般戏喂着‘猫’。
“阿琰。”凰之意也不恼,依然柔柔地唤,面容上竟是近乎宠溺的笑意。
伺在凰七七身后的容懿不由颦起了眉,只有深宫内苑寥寥数人知晓,七子字琰,乳名阿琰。
“本宫先行一步了。”凰七七骤然起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若非今日恰逢朔月,他亦想知道凰之意会否有什么心思异动,不然也绝不会丢下尹赴约。
谁晓得一群蠢货竟然品起酒来,满嘴的废话。
他心思全不在此,尤记得昨夜少女不停唤他,老公
嗯,虽然还是不懂何意,但是她迷离恍惚的模样那么喊着,听着很受用。
“殿下”卿如玉见他幽瞳妙目竟潋一丝近乎春心荡漾的笑意,登时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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