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三五眉心拧起,眼下的泷棽,就像一个还未完全准备好破蛹就被暴露在暴雨下的茧,惶然无措。
这又何尝不是自找的呢?可她仍然很疑惑,他怎么可能连羽翼都没有,就妄自试图唤醒沥血剑?岂非蜉蝣撼树的可笑?
既然沥血剑是很厉害的魔物,又怎么会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就这么抱了她许久,唇瓣就覆在她柔嫩的耳垂边,柔情彷如厮磨,“我在你体内种了只同命蛊”
尹三五眸光倏然微冷,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明白,他生她生,他死,她亦死。
他闭着眼,仿佛无助的稚子,伸出的舌尖,却犹如危险猩红的毒蛇,濡湿的冰凉舔舐过她的耳垂。
“你要以我铸剑,那岂不是到时候同归于尽?”尹三五顾不得耳上的酥麻,一时念如电转。
“你会死,可你肚子里的那个不会呢。”泷棽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紧绷的身子,不由更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别怕,我会护着这团小东西不灭的。”
尹三五瞳眸寸寸紧缩,他的意思是,同命蛊并非是他和她,而是他与长恨!
她蓦地忆起醒来时,他微笑着说——
我看你流了不少血,我不懂岐黄之术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备下了后手,这一着,只能是针对琰了。
一时无话,两人就以缠绵悱恻般的姿势在诡谲幽暗的水域之中相拥,黑暗中,似乎有光点掠过,又离开了,一点不意外,龙宫里的人不能找到他们。
海底的礁石犹如起伏绵延的山脉,即使看不清,也直觉巍峨不啻陡峭嶙峋的名川大山。
他们在礁石山洞深处暂时栖身下来,没有一丝光,他也不许她弄出半点光来,难辨时辰,也看不清彼此。
尹三五不打算再跟他耗着了,既然已经出了森严壁垒的龙宫,自然要寻个机会开溜。
就算泷棽跟她肚子里的小东西真有了同命蛊,他总不会做出自杀那种蠢事。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只能辨得一团黑魆魆的幽影,他说:“阿月,我要去重造熔炉了,你莫乱跑,海里的玩意儿可不都似小鱼儿和我这般温柔。”
语气真似一个离家的丈夫对妻子的嘱咐般。
温柔?
尹三五连面上都不屑做了,理都懒得理他,待他一走,立马就摸着黑出了洞口。
洞外十丈有结界,对她来说应该也不难破,只是一是怕会有太大动静,二是怕他直接破了她头上的气罩。
在外头她都打不过他,在海里,她更是无法与他抗衡。
她之所以冒险出来,是想试试她能在深海里游多快,有没有可能在他发现之前游出西海,顺带适应一下深海环境,克服一下心理障碍,当然不是这次就要离开。
但睁眼瞎地独自走在深海域之中,仍然令她心悸胸闷,她却不能化一点光亮出来,泷棽说过,海底的生物常年不见光,光会引起它们狂躁不安,甚至发疯似的攻击。
且不说泷棽的话还能有几分可信,这句话的逻辑是能站住脚的,就尽量不要犯险为上。
有滑腻的水草倏然缠上脚踝,像一条条浑身沾着粘液的蛇,尹三五一个趔趄,险些被绊倒,却是一双手伸了出来,将她往前倏地一带。
她心中一惊,反手就要狠狠捏上对方的手腕,对方却似料到她这一着,极快地换另一只手攥住她的下颌。
啪的一声,气罩竟被他这样捏破。
尹三五眉头紧蹙,赶紧闭气,难道她碰上了龙宫的侍卫?身手竟这样俊。
袖箭已蓦地倒滑入手中,往对方那道看不清的黑影发射而去。
对方倏然避过,手却依旧紧捏着她的下颌,带得她险些又摔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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