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中,光线比夜色还要幽微,浓郁的血腥气味蒸腾起缕缕赤色的烟雾在房中缭绕,让人喉头都有些腥腻起来。
昏昏沉沉的暗光下,凰七七手肘搁在池沿,一手支颐,微微阖着眼,绝美的面容苍白憔悴。
“殿下,您可感觉好些了么?”傅伯在旁担忧地问。
“嗯。”凰七七淡淡应了声,嗓音极其疲惫。
傅伯这便屏退了离字部的几个人,又招来巽风,巽风恭谨地上前,手中红色的细丝线倏地飞出,准确地缠上凰七七另一只凝白的手腕。
她用短短三日时间学会了悬丝诊脉,说是学会,其实并非全然如此,她本身会武,是以甩出丝线的模样倒是比容懿做得更漂亮,但依然很难靠着一根细丝摸清脉象,只能特别谨慎地去感知。
她聚精会神在这细细的丝线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傅伯见她那为难极了的模样,亦是拧起眉心,也不理她,只对凰七七道:“殿下,待您大婚之后又要启程,路途颠簸,不如将容先生请回来?”
巽风冰冷俏丽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傅伯这话显然是嫌她医术不精,其实她本就是个业余的,本不该计较,可多少觉得有些难堪。
“不必了。”凰七七沉吟片刻,又漫不经心道:“这本就不是大夫能治好的。”
先不说他眼下的身子根本不能靠着大夫施针开药治疗,就说他当初既然赶走了容懿,又何必再让他回来。
虽说他已经怀疑那时候的容懿根本是九堇,但有的事,有的误会,没必要解开,也懒得解释,就让容懿在族里做他的少主罢。
“恕属下直言,殿下如今的情况本就不好,若是举行婚礼恐怕不妥。”
巽风话音落,听着无人应声,也不见凰七七发怒,便又壮着胆子说道:“婚礼程序繁杂,万一不慎透点光进来,殿下的眼睛受不住,何况即使封了门窗,红鸾喜烛难道能不点么?”
“巽风!”傅伯喝了一声,其实这些也是他所担心的,是以他才默许了巽风将话说完。
但他亦是最了解凰七七的人,在他发怒之前,喝止巽风,其实也算是变相保了巽风。
巽风咬咬牙,目光坚定地望着傅伯,“是属下僭越,不过若能保得殿下安危,巽风万死不辞,何况冒死谏言!”
凰七七神色平静无澜,轻声问:“万死不辞?”
巽风匍匐下来,双手交叠在额头深深叩首,“是!”
“那便成全你。”凰七七微微勾起唇角,美丽的弧度带出浅浅的梨涡来,精致的残酷。
巽风震得双眸瞠大,她预料过会受罚,却没想到是直接要她的命,她到底是八神使之一,她以为,她还是有活下去的价值。
“殿下息怒,”傅伯显然也是一惊,瞪了巽风一眼,“还不下去自领八十板子!”
巽风一愣,继而恍悟这是傅伯在保她,但八十板子下去,也就小半条命了,下半身保不保得住亦难说,却是赶紧又叩了一个头,“巽风告退。”
她惶然地爬出房门,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衷心为主也是错么!
凰七七不甚在意傅伯保巽风的举动,他只是近来心情不太好,虽说他终于是要与尹名正言顺了,也尽量在有限的条件下给她最好的,但客栈成婚,婚礼在夜里举行,不能有强光一切都不够完美。
“红鸾烛,可以备着。”凰七七闭了闭眼,轻声,“那东西也没那么刺眼。”
这便是他这几日总泡在浣血池里不见她的原因,受光刺激的眼睛会难受倒是无所谓,只是大约所有的魔都很不喜欢光明的东西,他会被激得烦躁暴怒,指不定如上次一样嗜血杀戮。
在池子里多泡会儿,或许一点烛光还不至于让他失控,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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